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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小姐(绝对真实) (13人在浏览)

己经到了英子的病床前,才突然想起给她买花溪肉包子的事。

“李果,你太不把我放心上了,”英子见我空手而来,自然是火气冲天,竟气得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说:“你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又瞄上哪个女人了吧?魂被勾走了吧?”
这类毫无创意的数落,每天不知会重复多少遍。开始让我很头大,时间久了都让我产生了免疫力,左耳进去,转儿都不打一下便从右耳排出来。

“实在对不起,刚才……”我正想编一个不能重复的故事搪塞一下她,而她却十分尖锐的抢过了话头:

“编吧,编吧,是不是又有哪个女的跳南明河,你又去做活雷锋啦?”

靠,我突然发现,一个女人用她的另一张嘴,无数次的吞下男人的精液之后,也随便攫取了男人的秉性、劣根,有时会让你丫逃都没地儿。所以,我的很有前瞻性、或者说吃过不少苦头的哥们些,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我:管好自己的JB,别是口肉锅就搅,搅巴了锅都不知是咋回事。这些人生的哲理,我没听进去,于是,巴锅的次数就比别人多了很多。

“大清早的,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买。”我耐着性子,正欲出门。

“回来!”英子喊住了我,说:“你这一去一回都快吃中饭了。”

“怕哪样,中午你就吃肉包子和稀饭啊。”

“算了,你明天早上再去吧,我就想你成天陪在我身边。”

我不得不又折回来。

我越来越发现,医房里的那种多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的臭气,以及那些不停变换着的病人的面孔,仿佛是TMD一场对我永无休止的折磨,以至于让我的心情极度的烦躁,看不见明天在哪里。一直企图着逃离,哪怕几天、几小时,甚至几分钟……

“去给我弄点热水来,我要洗洗屁股。”英子说。
把病床上的帘子拉上,我为英子脱下裤子,竟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心想,才两天没洗,英子身上怎么就这么难闻。英子附在我耳边,悄声说:“我下面痒得难受,你好好给我洗洗。”

那味就是从英子的肉锅里发出来的。这突然让我想起我老家的―首专门歌颂肉锅的山歌:

一边―块瓦
中间嫩嗄嗄(方言,即嫩肉的意思)
闻起帮帮臭
搞起又好耍

想起这山歌,我竟扑赤笑了。英子以为我笑她的私处,便悄声骂了一句:“烂流氓!”

我急忙收声,用心为英子擦洗。说实话,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味道里,我无法想象会产生出流氓来,更不说烂流氓了,更甚的是,如果不产生阳痿,就已经是万幸了。哪怕在经过很长时间以后,那一幕始终留在我的记忆里,让我对于性的乐趣大打折扣。我始终坚信,这样的实践是对我性能力以及性心理的沉重打击。性的迷人之处在于神秘,这种神秘一旦打破,就有如出产于黔东南黄平县的牛干粑(鲜牛肉盐制后,风干成条,可煎、炒,是贵州苗族特有的佐酒菜。),需要时,取而食之,没有了更多的意义。

我压根没想到的是,一场由性而起的游戏,是以对性的毁灭而收场。

就在这时,英子的父母走了进来。也许是闻到了那样的气味,懂得这事的英子母亲,便冲我嚷了起来:“你这是怎么看护的?身上都臭成这样了。走开,让我来!”

英子的母亲一把把我掀到―边,一把夺下我手上的毛巾,然后,用脚踢了一下搁在地上的水盆,说:“你怎么能用凉水给她洗?你这事在照护她还是想害她?去,打盆热水来!”

我隐忍了很久,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我同样是一脚踢翻了水盆,说了一句:“老子不侍侯了!”

言讫,我便夺门而出。身后,英子在哭着喊我回去,英子的母亲却说:“别留他,让那强奸犯滚!!”
冲出医院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想给湘妹打电话的愿望,而且这个愿望非常强烈……但是,我刚上拔上湘妹的电话,在按发送键时,我迟疑了---

湘妹,还会是以前的湘妹吗?

我驾着车,不知该往哪里去,就由车游走。我心里象塞了一团棉絮,很堵。不知不觉间,车竟始上了花溪大道,渐渐的,我发现车窗开始朦胧起来,最初以为是雾气,打开除雾器,而那朦胧的感觉越来越浓……这时,我才意识到,是眼中的雾水朦胧了眼球。靠,老子怎么流泪了?

我心里非常清楚,这车我不能在开下去,否则,一定会出事情。于是,我把车靠在路边的停车带上,熄了火,下了车,坐在道路旁边的路坎上,看花溪大道上一辆一辆的车飞驰而过……

这时,我有些按捺不住,还是鼓起勇气给湘妹发了一条手机短信:

“我想给你打电话,行吗?”

过了很久,湘妹回了信息:

“还是别打了吧,我不方便。我已经习惯了我目前的生活。”

我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几位在路边卖草霉的农妇,一见我,便提看草霉走过来:“师傅,买草霉不?”

我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立即停止了说话,一阵嘻笑跑开了。

“啧啧,一个大男八汗的,哭象那个P样子,难看死。”

一听这话,我火不打一处来,一跃而起,把那几个乡下婆娘手里装草霉的提蓝夺过来扔在路上。我没想到的是,那群婆娘的男人就在一旁,见状,便一轰而上……不―会功夫,老子就成了一只真正的“熊猫”。

“小伙子,打110报警吧。”旁边有好心人说。

我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竟然发现自己轻松了许多……
 
太长太长```
先看一部分```
其实做人真的好难```
 
觉得主角是小姐,好象不怎么舒服的感觉似的...名字太那个了,,嘻,
 
爱不需要轰轰烈烈```
 
生活是平平淡淡的。浪漫也是生活中不经意的创造的!嘻嘻
 
怎么还不来新的,翘首以待。
 
我的眼睛和嘴唇都被打肿了,通过倒车镜,看见自己的这副“尊容”,简直与猪八戒无异,不竟自觉好笑。心想,男人TMD脆弱起来,比女人还熊样儿。顿时,我便开始后悔给湘妹所发的手机短信息,我似乎不应该在―个从心理上与我渐行渐远的女人发去这样一个有求助意思的信号,这样很丢嘴脸,不是我的风格。

既然车在花溪大道上,便想着顺便将英子想吃的花溪肉包子买回来,于是我启动汽车直往花溪开。

其实,我非常清楚,这个时侯的英子和我,谁也不能离开谁,尽管看起来与爱情似乎关糸并不大。躺在病床上的英子,只有当她的心理站立起来的情形下,她的身体才有可能重新站立,而支撑着她心理站立的,只有我,所以,这个时侯的我,更象她的―颗拐杖,在她只能依附这棵拐杖才能行走的情形下,我不能闪身,否则,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我不想再背上第二个张静这样的精神、道德包袱,如果那样,此生我非阳痿不可。与此同时,在对待英子的这件事上,我似乎也想向英子、英子的父母、翟玲以及更多的人,包括我自己,证明李果尽管有着牢改犯的背景,尽管是他们眼中的垃圾,但他能担责任,算条汉子。

我想,我会离开英子,但绝不是现在。

“李果,”这时,英子打来了电话,一副精神未定的口吻:“你跑哪去了,我都急死了。你快回来吧,现在我的腰好痛,你快回来。”

“我没跑,我现在花溪给你买包子呢。我马上就回来了。”

买好包子,我就掉头往回赶。回到医院的时侯,英子的父母还守在病床前,我把手里提着的包子放在床上头柜上,然后对着英子的母亲,极其诚恳的说:“阿姨,刚才我太冒失了,向你认错,对不起。”

也许是看在英子的面上,英子的母亲只哼了一声鼻音,再不看我一眼。

“你的脸怎么啦?”英子注意到了我的猪脸,便急抓抓的问:“是不是被人打了?”

“好端端的,谁平白无故打我啊。”我详装乐和和的说:“是我刚才跑出去的时侯,摔了一扑趴,谁叫我在老辈面前没礼貌呢,老天惩罚我,绊我摔了个狗吃屎。”

英子一听这话,吃吃地笑了
 
“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把你投资服装店的钱还你。”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我从公司楼下来,准备去医院。湘妹打来了电话。

“没必要这么急着还啊,你的店还没上路噻。”我觉得很诧异,湘妹不可能三个多月的时间就赚回了那么多钱吧。我说:“不忙,你先留着用吧,你的店上路了你再给我。”

“不用了,”湘妹在电话里说:“我不想欠你什么,你的钱我用了三个月零十一天,我按稍高于银行的利息连本带利全算给你。”

所了湘妹这话,我TMD想发火。但―想起湘妹如今己是可“老公”的人了,骂起脏话来,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说:“好吧。晚上八点我们在湘堤雅见,行吗?”

“不要晚上,晚上我不方便出来,下午三点钟,在昨日重现,我在那等你。”

就这几句简单的话,我曾经的湘妹让我感到说不出的陌生,这时,我似乎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人与人之间的远离……这让我特别的不爽。而造成这一切的,又是我自己,于是,就有了一种打不出喷嚏的感觉。

我去了一趟医院,照顾英子吃了中饭,然后告诉英子下午我有一个同学从重庆来,我得去见一下。

“你去吧,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了便转身出来。我抬腕看表,时间还早,心想,到那里去坐着等她吧,昨日重现的厅很大,下午的人并不多,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隔着玻璃墙外,是繁杂的市府路与公园路的交叉地段,花市贩子的招揽声,很远都能听到。朋友或者商务泡吧,我不会选择这里。

到了一杯“都匀雪芽”茶,寻了一个整个大厅里稍稍看起来宁静一些的吧位坐下来,点上―支烟。当烟雾从嘴里溢出掠过脸颊的时侯,突然感到心一下子空落了,与湘妹的这一次谈话,我根本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而且,其目的也是言不清道不明,当然,绝不是为收回那笔区区几万元的投资款。是希望她回心转意吗?当今社会的生活节奏快得让人常常措手不及,情感依然如此,湘妹能否回来已经是个问题。就算回来了,我又将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上?英子怎么办?尽管英子对于她身外的一切还蒙在鼓里,但湘妹却知道所有的秘密,继续周旋于两人之间的那场游戏,显然已经失去了存活的条件。

“那就放了湘妹吧!”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对我说话。这有点象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蔫蔫一息的鸟,已经具备了放归自然的所有条件,这时侯,只要攥着它的那只手轻轻一松,鸟归林,人归窝,应该是一件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然而,我的心里又是那样的不甘。手松了,鸟飞了,我,真能归窝吗?

三点正,湘妹走了进来。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竟跳个不停。三个多月不见的湘妹,已经是靓丽飞扬了,着装的品味以及整个气质,与以前简直不能同时而语,用“妩媚”二字来形容,一点不过。站在面前的这位妩媚女人,你根本觅不到一丝曾经是坐台小姐的味道,而且,我甚至发现她长高了,皮肤变得更加细腻而白皙,眼神灵动而有几分浅浅的忧郁,正是这几分浅浅的忧郁,可以让所有的男人乱掉方寸……

这,应了我以前对她的评估,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天空,她可以从鸡变成凤凰。

“最近好吗?”大家坐定以后,竟发现找不到话说,沉默一会,我很老套的开了口。

“很好,你呢?”

“老样子。”

“英子怎么样啦?”

“好多了,医生说,坚持目前的治疗方式,半年时间她应该可以下床了。”

“那真好,她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对她。”

我点了点头,彼此又语塞了。
于是便驾车到了昨曰重现
 
“都匀雪芽”的色泽,嫩绿而且宁静,可以遥想到空山鸟语。

我看着我的那杯“都匀雪芽”,湘妹看着她手上的那杯褐色的咖啡,而且不停的抬腕看表。我知道这样的沉默,或许会让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太多的约见失去耐性。于是我说:“那天给你手机短信息,你说你说话不方便,是有男友了吧?”我并没有提到我曾去她的服装店找过她。

湘妹浅浅的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哼声。

“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湘妹有点明知故问。

“这人怎么样?”

“还行,对我很好。”湘妹说这话时,脸上没任何表情,好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我发现了自己的言不由衷,且心泛酸味。

“李果,”这是湘妹第一次对我直呼其名,她喝了一口咖啡后说:“我很感谢你曾经为我做过的所有事情,对你的恩,小梅永生不忘。但是,我们现在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今天以后,我们就别再联络了,彼此松手,让过去的一切成为―场梦吧。”

“你甘心吗?”我突口而出了这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出口之后我自己都惊诧得不了。

“你别给我说这个!”湘妹的语气突然提高了很多,也许是触动了她的敏感部位。“自从那次南明河边分手之后,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是以泪洗面,死的心都有。我曾经以为我找到了我一生的依附,整天心里幸福啊,甜蜜啊。可谁知,就是这个我最亲、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

“我……”

“听我说完!你别给我提什么甘心不甘心,我是死心了。我知道,你从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我,你仅仅是迷恋和我做爱,发泄你的性欲,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坐台小姐。”湘妹停了停,继续说:“我本来想离开贵阳这个破地方。后来,我终于没有离开,你知道为什么吗?小梅就要在这个破地方闯一番事情出来,让那些看不起老娘的人瞧瞧……”

“小梅,真的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此刻的湘妹已是泪流满腮,她不停地用桌上的抽纸去擦,而那泪始终不停的留下来,她说:“我反而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懂得了我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这不,”说着,湘妹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张现金支票,“现在,我可以还你钱了,今后我还会有更多的钱,我要让钱在我手里成为―个王八蛋!”

“小梅,你别这样,这钱你先留着……”

“李果,我不缺你这个钱,别以为你用这钱就能买回你对我的欺骗!”湘妹把支票扔在我的面前,然后说:“我今天把这钱还你,让你的良心永远不安!你永远在感情上欠小梅的……”

湘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一步抢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大声说:“话没说完你别想走,你说清楚,你这钱哪来的?你的店这么短的时间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与你无关!如果是偷的、抢的,公安局会找我!”说着,湘妹要挣脱我的手,我紧紧攥着她不放。

“今天你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湘妹也许是发现我较上了劲,便说:“我老公在的银行贷给我50万。”

“你也真敢贷,你那么一个店就能贷50万?你老公是银行的?”

湘妹没说话,在我看来就是一种默认。我与几家银行的关节人物都比较熟,当年,田大林就是以项目向各家银行圈钱发家的,至今与银行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糸。我想,湘妹的“老公”也许我能认识,于是我问:“你老公是谁?”

“你是我什么人?我非要告诉你吗?”

“别管我是你什么人,你今天必须说!”我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坚决。

“杨军。”

“杨军?!”真把我大大的吃了一惊,:“他四十多岁了,而且别人是有老婆的,你竟然……?”

“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着,湘妹又开始挣脱我。突然,一股怒火直冲我脑门,我竟然给了湘妹一耳光,并冲她嚷道:“你这是叫卖,你懂吗?”

湘妹捂住脸,惊诧的看着我,几乎是发狂一样的喊道:“都是你狗日的害的!!!”

湘妹这―嗓子,整个大厅的人,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就在这时,湘妹的电话响了。“杨哥啊,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你把车开到市府路花市来,我在那等你。”

湘妹接了这电话,其实就意味着我们的这次谈话结束了。我松开湘妹,湘妹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侯,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除了眼睛还有些微微发红,一切看起来都正常不过。

“忘了我吧。”湘妹丢下一句,便径直下来去了。

湘妹走了之后,我在吧座坐下来,发现全身完全瘫软下来,一点不想动弹。突然,我象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在菜单找到一个电话码,拔了过去。当电话里“喂---”了一声以后,我冲着电话喊了一声:

“杨军,我日你妈!”

我不知在昨日重现坐了多久,在看见大厅的客人渐渐多起来,而且都在开始点简餐的时侯,我才知道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这个时侯的我,应该回到英子身边了。于是,我便向服务生埋单,正准备收桌上的东西走人的时侯,我看见那张现金支票还摆在桌上,我拿起支票,看也没看,几爪就把它撕成了碎屑……
 
湘妹的“老公”杨军,是一家银行的信贷科长,和田大林是铁哥,两家老婆来往也很密切,常凑在一块搓麻将。杨军在外的口碑不错,大权在握,却为人行事正直,特别是对他那位长得象梅超风、从县份上带来的老婆,不遗不弃,传为佳话。每次田大林一提起杨军,总是一副不服气的鸟样。

“杨军那憨私儿,简直就是TMD伪君子。婆娘成天在外打麻将,他不但不说她,还开着车去为他那个丑婆娘送菜送饭,妈个逼,正常的男人谁干这种事,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都TMD的一根老猪脚了,啃了那么多年,就是个狗都嫌了,那憨私儿还弄得象在外面养小偷腥一样。每次翟玲一回家就抱怨我,说人家杨军怎么怎么的对老婆,我晕死,你家屋头,那憨私儿是在他婆娘面前装B……”

以前对田大林的这般数落,我只认为私儿是在妒嫉别人,不承认世界上还有恩爱得如养小老婆的老夫老妻。而在湘妹那里得知他就是湘妹的“老公”之后,惊得差点让我摔了一扑趴,我不得不佩服田大林老辣的眼光。在我看来,他不可能是真正的爱湘妹,只是一种偷嘴行为,是把光鲜青春的湘妹当成了二奶而已……想到这里,我突然打了一个冷噤,不知道湘妹在杨军那里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局?这个结局,对于在爱情上非常脆弱的湘妹能否承受?

我开始有些怜悯湘妹了,从一个压根不相信爱情的坐台小姐,在她相信了爱情并为爱情付诸行动的时侯,其实,她心中的那种爱较常人来说,更象一叶树梢的嫩芽,就是掠过一丝风,那芽就可能被折断。而湘妹心中的那叶嫩芽,己经被我的欺骗折过一次,她还能经受第二次吗?说实话,我不敢想象。

“都是你狗日的害的!”那天在昨日重现,临别时侯湘妹的这句话,一连很多天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尽管我极其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受一切,而有一些人的有一些选择是被逼迫的,这样的结果让一人去承受很不公平。

“杨科长吗?我李果啊,今天下午小海螺吃醉虾怎么样?”杨军爱吃醉虾,用他的话说,男虾女蟹,说起养身,私儿很有一套,尽管四十多的人了,依然油光水滑,脸上一丝皱纹没有。和湘妹在昨日重现见面后的第三天,我约他吃饭。

“小李经理请我,能不来吗,我这里还带一人来哈。”

不用说,他要带来的人一定是湘妹。于是我说:“今天我是想和你谈谈我公司那笔贷款展期的事,有外人不方便吧。”

“我就知道你李经理的粑粑没得发酸的,好吧,我六点半准时到。”

我五点半就到了小海螺,要了一个包房,服务生给我泡了一杯毛尖,我就坐在那里恭侯杨军大驾。
杨军笑咪咪推门进来,见餐桌不见菜影,便问:“怎么还没点菜?”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说道:“今天小海螺醉虾缺货,老子就改请你吃锭子炖肉!”

没摸着头脑的杨军,被我揍得口鼻淌血,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驾车离开小海螺的时侯,接到田大林的电话:“你个烂私儿,平白无故揍杨军干吗?”
“老子疯了!!”我丢他一句就挂了机。
 
一阵拳脚之后,老子觉得特爽,整个人就好象刚刚放了一枪,要不是田大林那丫不停的来电话败我的兴,那天我真想约几个哥们出去喝酒、泡妞,发泄一下很长―段时间来的郁闷情绪……

可是,田大林的电话不停地骚扰我的美丽心情。“你与杨军一无怨二无仇,你为什么要揍他?”

“我已经给你说了,老子疯了!”

说完,我又―次的把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田大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个哈B崽崽,敢挂老子电话?”

“你以为你是老板了不起?你把老子整烦了连你一起揍,你信不信?”

“疯了疯了,老子看你真的是疯求JB了。”田大林拿我无可奈何,便说:“杨军刚才来电话,看在我的面子上,说让我把事弄清楚,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揍了他一顿,否则,他马上报警。

“他要报就让他报吧,监狱老子蹲过,不怵。况且,只要他敢报,老子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事情象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田大林说:“这样,我现在和几个朋友在星巴厘玩,你过来一趟。”

我赶到星巴厘商务会所,看见田大林和几位在贵阳都比较知名的资本家,在包房里用扑克闷金花,每人面前都是大匝的钞票。见我进来,田大林把我喊到另外一间无人的包房里,不停的追问我揍杨军的原因,但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让湘妹扯进来,那样会对她是一种伤害,我真的不想再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

“那你刚才说,只要他报警,你可以让他身败名裂,是什么意思?”田大林十分关切的问。

“田总,”我给田大林要了一支烟,点上,慢条斯理的说:“其实,你心里现在有几根肠子,我能给你理得很清楚,你如此上心的关注这件事情,绝不是因为我揍了你的铁哥你要出来出这个扛头,也不是怕杨军报警后我会被送进监狱。”

“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这样给你说吧,你希望的是两件事:一是杨军永远占据在信贷科长的要职上,这样,银行就可以成为你的金库,你可以随时在那里把钱提走,所以,你不希望这个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有任何的闪失……”

“呵呵,”田大林诡诈的笑了一声,“继续说。”

“第二,你不希望我是因为与杨军之间有过节而入狱,因为我对公司台面上台面下知道的事情太多,你不知道我与杨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杨军报警我被抓,你不知道我会在警察面前说出什么来。所以,你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和杨军都相安无事。”

“哈哈哈,你个烂私儿,都想到你还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告诉你吧,我没你所说的那么多的鬼名堂,扬军这人很正,我和他只是哥们关糸。”

“鬼知道。”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不想说出原因,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你叫杨军报警吧!”说完,我站了起来朝门外走。

“这坚决不行!”

“你既然认为这样不行,这个残局你就自已去收拾吧。”说完,我便走出了星巴厘……
 
离开星巴厘后,知道田大林那丫在我身后一副不知所措的鸟样我就想笑。

老天待我不薄,一天之内让我爽了两次,那感觉跟涮肉锅差不多。一是杨军那伪君子被我三拳两脚直接放趴在了小海螺的包房里。二是田大林自作聪明的想为难我来将就杨军,却被我毫无回旋余地的僵得左右迈不开步。

前者玩的是勇猛无畏,后者就是一场智力游戏了。

在约杨军出来吃饭并想扁他的时侯,我就已经想到,我即将通出的这个篓子,得让田大林来扛,原因很简单,湘妹一定是田大林那丫“行贿”给杨军的。就湘妹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得到杨军这种很少出入风月场的装B犯,而田大林则与湘妹很熟,而且保存着湘妹的电话。给关节人物拉皮条,送美色是他这些年通关为人的一拥护××党宝。这年头,送钱送物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已经显得很老土,一则个个早已肥得流油,三瓜两枣的没什么吸引力。二来那玩意儿烫手,两任省委书记到副省长,直至厅局级的有脸有面的人物倒了不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荷包一旦鼓起来,只要一听到警车从窗外尖叫而过,那一夜就是搂一风情万种的尤物,小DD也不可能支持工作。于是,送女色的实用性与安全性,就极其自然的成了一种新的时尚。

田大林口口声声说他和杨军之间干净得如一遍皑皑白雪,这就象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出来说她的肉锅从来没有呵过风一样。7000多万的贷款,说贷就贷,头天申请,第二天就全款到位,跟他田大林开的银行差不多,谁要认为在中国这样一个企业老总和这样一个信贷科长之间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他就一定是天字一号大傻逼。

我在认清了这一点之后,就想到了必须让田大林来扛上这个我捅下篓子。我早就说过,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受一切。千不该万不该,丫的不该碰那可以让我心痛不已的女人啊。
从星巴厘出来,我正准备去停车场取车,电话响了,一看,是湘妹打来的,一上来,她的口气就十分生硬:

“你为什么要揍杨军?”

“呵呵,小梅,你今天是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第一个问我的是田大林,我回答他,什么也不为,我疯了。我现在回答你的仍然是这句话。”

“李果,我告诉你,我和杨军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插手!”

“放你妈的屁!”听了湘妹这话,我竟火冒三丈,这一次在她面前出粗口,“我看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疯狗!”

说完,湘妹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去,她就再也不接电话……
 
那一晚上的瞌睡睡得很踏实,居然还梦见去好莱坞与安吉丽娜配床戏,弄到我第二天不得不洗床单。

尽管揍了杨军,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田大林会给我擦这屁股。所以,第二天在我一进办公室,田大林就尾随进来,然后意味深长的说:“李果,给你一个忠告,在人手下干事别太聪明了,否则,没人敢用你!”

一听这话,我就觉得好笑,我说:“田总,承蒙夸奖。我这样跟你说吧,我压根儿没准备在别人手下干一辈子,我从来就认为自己是个做老板的料。”

“哈哈哈,你娃娃太狂了。不过,我喜欢你这狂劲。”

“你没法不喜欢,我的行事风格全从你那学的,你是师傅。”

“你言下之意我养虎为患?”

“有这可能性,不过不是现在。”

“你高估自己了,如果你认为我是你师傅,那么师傅就永远会比徒弟高一着,否则,他靠什么混饭吃。”田大林一边笑着一边朝门外走,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杨军那边,我把事情摆平了。至于你揍杨军的原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侯再告诉我吧。”

说完,田大林便走了出去。

在那个天气很好的早晨,与田大林之间这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话,几乎可以说对于我的人生是颇有意义的。因为从那以后,田大林不再把我看成一个只会为他赚钱、使唤的机器,而看成了一只暂时躲起来等待成长的幼虎。他明白,这只虎的价值与风险并存,于是,他在后来的与我的共事中,如吸血鬼一样摄取我的价值,而有如防强盗一样规避着我的风险。这实际上造成了他与我的疏离,这种疏离在后来促进了两件事,一是我离开了这家公司,二是我实现了对翟玲的复仇……

其实,那天早晨的对话,我发现我并不聪明,真正的智者应该把自己掩盖在杂芜之中,不显山不显水,随波逐流,然后,在暗地里独自享用自己智慧带来的大餐。而那天我的露头,纯粹是因为湘妹。

尽管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弄清我与湘妹之间算不算真正的爱情,但她每一次留给我的背影,都总是那么让我牵挂,让我觉着她的纤弱,总是让我觉得她的四周都是狼群……于是,我总认为我应该保护她,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撑起雨伞。而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就必须是一个膀壮腰圆、虎背熊腰的强者,于是,我必须向杨军、田大林这样的狼证明我的存在,并警告狼们别忽略了站在湘妹身边的还有一条猛虎……

田大林在离开我的办公室以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发了很久的愣,并信手翻着桌上的记事台历,突然发现,第二天是张静的生日,以往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去看张静,并给她送去一个生日蛋糕和一些生活日用品。于是,我这才想到,该为张静的生日做点谁备了……
 
在为张静准备礼物的时侯,我突然想到应该为她准备一份终身无患的保险,将来无论是她或者是我出现什么状况,这份保险都可以让她在经济上可以维持基本的生活。在咨询了一位在保险公司做经纪人的哥们以后,买了一份。办完相关手续之后,我便去蛋糕店取了头天定做的生日蛋糕,然后驾车朝郊外的盲哑学校开去。

在校门外,我又看见了门卫大黄,远远的,他一见我,便急步迎了上来,然后说:“张老师知道你今天又要来,她一大早就到门卫室来等着,你说怎么办?”

以往来看张静,我都是远远的看一眼便走,不想惊扰她的宁静,不想勾起她对那一场伤害的回忆,而且要求大黄对我的来访始终保守秘密。而今天,张静来门卫室守着,这就意味着她今天必须要见到我。我突然感到有些忐忑,这样的面对,让我如何启口?如果可能,我更希望能象往常一样,就那么远远的看看她,然后悄然离去,哪怕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做这样一桩事情。

“见她吗?”大黄问。

“见。”我突口而出。

我和大黄刚走进门卫室,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在永远思忖着一件什么事情的张静,突然开口说话:“李果,是你来了吧?”

当张静喊出我名字的时侯,我足实的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常来看望她的人就是我?我急忙应道:“是的,张静你好吗?”

“我很好。”张静的神态看上去很平和、柔美,除了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之外,其它的与那位大学里的校花没什么区别。她说:“从几年前第一次你来看我,我就知道是你,没想到吧?”

“真没想到,”我说。张静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而又一直没有说出来,让我心里倏地泛起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于是我说:“张静,我为当初给你造成的伤害,真诚的向你说声对不起!”

张静沉吟了很久,一下子叫我觉得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李果,”张静终于开口说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我被那几个小混混打瞎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就是一遍血的大海,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张静停了停,继续说:“这些年来,我几乎每天都会被这样重复出现的梦境惊醒。李果,你说说我能原谅你吗?”

我语塞,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张静站了起来,说:“我想请你去我家看看。”然后,在大黄搀扶下,走出门卫室。我跟着他们到了张静的家。

张静的家很简陋,但很整洁,各种家什,看上去有条理而且纤尘不染。张静的爱人并不在家。进屋后,张静把我领到一间锁着的房间前,然后摸索着把房门打开,我朝里一看,简直把我惊呆了!

“这是这些年你送来的东西,”张静说:“我全部给你放在这里,今天你就把它拿回去吧。”
“张静你这是……?!”

“这些东西永远无法让我看见这个世界,它对我没有意义。但它也许对你有意义,可以减轻你的罪恶感。所以,你拿回去吧。”
 
张静在说话时的语气显得非常柔和而且平稳,再看见几乎是一间屋子的、这些年我送来的一丝未动的东西,我知道张静根本就不可能原谅我。伤害到一个人的身体,并改变了一个人原本可以非常绚丽的人生,轻易的谈到原谅,那只有影视作品里才有。我们都是俗人、凡人,俗人与凡人最大的特征就是从自己的身上识意义,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看世界。

在张静的身上,我是永远的罪人,正如张静所以,每次来看望她,只是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而已,而对于张静来说,这毫无意义,因为改变不了什么。

在离开张静家的时侯,面对那一屋子的东西,我对大黄说:“大黄,你拿回家吧。”

在大黄的门卫室里,我把为张静办理好的保险卡,交给大黄,对他说:“大黄,你是个好心人。今天我有一事相求,这是我为张静老师买的一份保险,从今天的情况看,我给她她是不会接受了,我想请你把这张卡为张静老师收好,如果她在生活里遇到什么意外,你就把这张卡交给她,她就可以到保险公司获得一份经济赔偿。”

“你真是大好人,”大黄激动的说:“你放心吧,我一定给张静老师收好。”

“但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她是我为她买下的保险!”

“好。”

我从大黄的门卫室走出来的时侯,我听见大黄在身后门了一声:“你还会来看她吗?”

“来!”


汽车行驶在郊区公路上,穿梭不息、脏兮兮的工程卡车,带着轰鸣和尘土,让人心生烦躁。我突然有一种孤独感,仿佛自己正在被一些东西一一抛弃,而这些东西确乎又是自己愿意去靠近的……

该去守护英子了。我这样告诉自己。于是,我径直把车开到了省医的停车场。

我刚把车停好,突然看见一辆非常招摇的红色宝马跑车停在旁边,一看车牌,便知是翟玲的车。心想,是翟玲来看英子了。我决定等翟玲离开以后我再进英子的病房,真不想碰见那女人。

于是,我便蹲到旁边,双眼盯着那辆宝马看,阳光下,那车扎眼、炫目。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我竟掏出手上的水果刀,趁停车场保安不注意,将水果刀插进了宝马车的车胎里。
 
翟玲从医院住院部走出来,径直走到宝马车前,弯腰看了一眼扁塌了的车胎,便从肩包里掏出手机拨打,好象并没有和停车场保安索赔的意思。她拨打完电话之后,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几分钟之后,一辆汽车急救的拖车把宝马给拖走了。

我想看到的、让翟玲气急败坏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突然让我感到很失望,与此同时,对自己如此下三烂的伎俩,顿感鄙视。

“刚才我小姨来看我了。”我一进病房,英子就急切的对我说。在英子眼里,她的小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能耐的女人,所以,她一向标榜她是她小姨的超级粉丝。

“我刚才在停车场看见她了。”

“听小姨父说,你和我小姨好象是大学同学吧?”

“是的。”我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我不想让英子对我和翟玲之间的事情了解得更多。

“那我见你们平时见面彼此都爱理不理,很不过张的样子?”

“在大学里,我得罪过你小姨。”

“你什么事情得罪她了?”

“她是学校歌舞队的,她每次在舞台上跳舞,我就挤到前面看她到底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并随时祷告上苍让她的内裤炸线……”

“呸!你真是个臭流氓!”英子笑着骂我,说:“就为这事?”

“那你说还会有什么事?”

“难怪一开始小姨那么反对我和你呢。”

“你小姨那是为你好,怕你跟上一臭流氓。”

“我才不管哩,我就喜欢流氓。”

“看来你也就贱命一条。”

“我愿意,关你屁事,哼!”英子说:“刚才我小姨说了,让我想好,如果自己拿定主意一定要嫁你,等我病一好,就由她亲手来为我操办婚事,一定要办得气派、豪华。”

这时,病房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一丝冷风,我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告诉她,”英子接着说:“我早就想好了,非李果不嫁。我小姨说,你既然决定了,你就必须接受这桩婚姻带给你的所有结果。我从她这话听出来了,她从心底里同意了。嘻嘻。”

这时,我想给英子说点什么,可是电话响了。是翟玲打来的,

“下次要做这种下三烂的事情,记住把鞋印擦干净,把你那破车开远―点!”
 
翟玲挂了电话之后,我突然觉得,当年那个跳“沂蒙颂”的小白鞋,已经彻底的不存在了,而我今后将面对的是一个很有心智的利害女人。我不知道,我和她之间还会遭遇些什么,但我敢保证,绝不会风平浪静……

当年她对我感情和心灵的伤害、三年的牢狱之灾,多年来一直积淀于心,久久无法释怀,已经铸成了坚实的复仇心理,而张静对我的不原谅,恰恰又在夯实着这种心理,我当时甚至认为,我最后对张静会有一个交待,而这个交待,必须建立在翟玲对我的交待上。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想,人的力量在于耐心与时间,只要有了耐心,那时间会走过来的,我会永远呆在这座城市里,守侯着那些我应该守侯着的人,等待那个时间的到来.
时间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漫长,比如英子,在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她终于可以下床蹒跚行走了。医生说:这样的恢复速度,简直不可想象。在医生说这话的时侯,我脑子里竟掠过一丝成就感,因为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不仅日日夜夜的看护着她,而且尽责尽心尽力的成为她精神的拐杖。

“谢谢你!”当医生同意英子出院的请求时,英子转回头含泪对我说出这三个字时,我把英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眼晴涩涩的,我感谢上苍,终于让英子和我都挺过来了,挺过来了。

“我明天要你来接我出院,而且我要住到你家去。”英子说。

“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会劝说他们的,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告诉他们我还要跳楼。”

“千万不要这样任性,如果你父母同意,我会天天去你家看你的。你刚出院,还在治疗与恢复阶段,我家条件太简陋,而且非常的不方便,无助你的康复。”

英子沉呤了一会,说:“好吧。这半年来,你够累的,今天你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只要你一个人来接我出院。”

“好,我明天一清早就来,然后我们去吃肠旺面,好不好?”

“好,我都馋死了。”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梦见了自上次昨日重现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的湘妹。在梦里,她一直在哭,哭得我心都碎了……睁开眼晴,方知是梦,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起床之后,我开车去了―趟花市,买了―束英子喜欢的玫瑰花。走到英子病房的时侯,病床已被收拾得很整洁,已经熟悉了的病友说:英子已被她的父母接走了。

我愣了:为什么走了也不告诉?不是说好只让我一人来接吗?
 
我把为英子准备的玫瑰花送给了一个长得秀气的护士,送给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曾当着英子的面说过:“你老公长得又帅,对你又好,真让人羡慕。”还有一次,起得太早,来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碰见她查房,她一见我附在我耳边说:“你的下面车门没关。”我低头一看,果真裤子拉链没拉上,然后,我说:“那你看见我的车了吗?”她一本正经的说:“没看你的车,只看见两只前轮。”

象她这样秀气中又带幽默感的人不多,总能给人很好的印象。当我把玫瑰花送给她的时侯,她很兴奋,而且还带点羞涩,不过,那种羞涩只是一闪而过,继而她说:“有玫瑰花而没有一顿晚餐,是不是缺点什么,嘻嘻。”

“改天一定请你吃饭,喝酒。”我说。

“酒我不能喝,一喝就激动,一激动就把持不住自己,会闹笑话的。”

我一向认为玫瑰花是个很好的玩意儿,它可以让男人把一件复杂的事情弄得很简单,同时又常常让女人们激动得找不到北。比如这护士,她在一束本应该属于别人的玫瑰花前的一席话,透给我一个信息,如果我准备一束玫瑰,再弄一桌竭尽浪漫的晚餐,最后我就可以很轻松的把她送到床上去。

在我离开医院的时侯,护士留了我的电话。刚―出医院大门,就收到她的短信:“我叫刘彤,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的玫瑰花!”

靠,这世界上歪打正着的事儿真多。我有一个预感,这叫刘彤的小护士,迟早有一天―定会与我发生点什么……

离开医院之后,我没有给英子打电话寻问她出院的事,我总以为这样的寻问是很多余的,不管什么原因,她都应该回家,至于为什么不告知我,我似乎没有了追究的兴趣。这个时侯,让我想得更多的是昨晚做的那个梦,湘妹在梦里没根由的哭,哭到我的心碎了一地……这会是一个不祥的征兆吗?

我突然想到,我应该去看看湘妹。于是,我便调头把车往湘妹的服装店开……
 
当车开到湘妹服装店的时侯,足实令我吃惊不小。原本一个数十平米的小店,经过一番扩展与重新装修,整个店面看上去气派了不少,店里的那个小女孩还在,但衣架上悬挂的衣服一袭的名牌,其标价也是令人咋舌。而且,人流量也是相当的不错。由此看来,湘妹的经营已经上路,并不象我梦里她哭得没完没了的情形。说实话,当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湘妹并不在,我在店里溜了一圈便走了出来,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店里的小女孩并没有认出我。站在街边,自己竟不知该往哪里去,找不到去处的周末,有点象吃了狗鞭又偏偏没有女人的日子,憋而且寡淡。这时,看见旁边的上岛咖啡,便走了进去。

天下不少的事情就是那么巧,我刚一进去,竟看见湘妹和一个男人坐在一个靠边角的吧位上,当时,男人背对着我,我并没有看清是谁,但我想,那一定杨军那憨私儿。见此情形,趁湘妹没看见我,我想开溜。想溜却又迈不开步,便找了一个隔他们很远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南山,一边咋着咖啡,一边远远的看着他们。

如今的湘妹,已经是一个竭尽妩媚的女人了,从装束到气质,早没了当年坐台时见人就抓人JJ时的脂粉、轻佻与俗气,平添了很多的成熟、忧郁与魅力……我发现,我突然怀念起她当年俗气中的稚气来,那稚气,仿佛一遍杂芜中,悄悄绽放的一点花蕊。这花蕊,似乎在如今的湘妹身上己经无从寻觅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留给彼此留下记忆的,常常只是一些零星的东西,当这些东西突然消失,哪怕还是那人,你都会觉得说不出的陌生……面对离我不过三十米远的湘妹,这时就让我感到了这样一种陌生。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离开的想法,我站起来正想叫服务生埋单,上岛咖啡的大门口,走了一个人进来,一见此人,湘妹与杨军便极其殷情的迎了下去……这人的到来,又足实让我吃惊不小。他是杨军所在那家银行的行长刘晓凯,一个可以在贵阳市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连财大气粗的田大林在他面前都自觉矮几分。

“他来干什么?”我脑子里这样问了一句,又重新坐了下来。

杨军把刘晓凯请坐在湘妹的旁边,然后,好象在给刘晓凯介绍湘妹。湘妹始终保持―张迷人、多情的笑脸,给刘晓凯递烟、点烟,倒咖啡。我隐隐约约听到刘晓凯在夸湘妹长得很漂亮的话……
 
在那个周末,让我无意间窥见的那一幕,我不得不承认,我曾经的湘妹已经真正的远离我了。

尽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湘妹没有任何的联糸,甚至她在把杨军称做“老公”之后,我都没有觉得它离我有多远,似乎在我的一声呼唤、或者招手之间,她就会回来,就象一个赌气出走的孩子。然而,那天的那一幕,让我感觉到的,是一种心的远离,是一种不敢也不愿面对的陌生,这种陌生,开始是让我揪心的痛,最后竟变成了无奈的麻木,甚至不想再去理会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将会在那条自己选择的路上走多远、遭遇到什么……在我从手机电话本上删除掉那个让我哭过、让我痛过、让我激情过的名字和号码之后,我在心里说了一句:“既也如此,就随她去吧。”

那天,我在上岛咖啡吧呆了很久,一直到夜幕以一种浸漫的方式将这座城市完全淹没,尽管所有的街灯都亮起来了,楼宇之间的霓虹也在挣扎着闪烁,而让我看到的只是一些陈旧的光斑,给人一种极其病态的印象。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困惑:是我病了还是这座城市病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仔细一看,是那个叫刘彤的小护士打来的,电话里很吵,音乐与人声杂烩在一起,很难听清她说的什么,于是我索性就把手机挂了。但没过多久,她又打来了,电话里显然清静了许多。

“今天是我生日,我的朋友们都在我家里给我过生日,我谢谢你送我的玫瑰,我想请你来玩。”刘彤在电话里说。

“祝你生日快乐哈。聚会我就不参加了。”

“在家不方便出来吗?”

“不是,我病了。”

“早上不好好的吗?什么病?”

“脑筋搭铁!”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车速开得很慢,在中华路上闲荡着,从小十字开到家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回到家,感觉到疲惫不堪,心想洗个澡就上床睡觉。正脱衣服,突然有人敲门,听声音,象是房东。我又重新穿上衣服,把门打开。

“这是今天下午一个女人给你送来的一封信。”房东把―封很沉的信递给我,然后就离开了。

我关上门,拆开信,里面有一张信用卡和一把房门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曾经给你说过,在这个城市里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你用这把钥匙可以打开盛华花园B幢一单元四楼的房子,它是你的。信用卡上是你当年的投资款,连本带利一共是12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李果,我们两清了。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梦。别再来往了。”
 
手上握着那张信用卡和那把房门钥匙,躺在床上目瞪口呆,窗外的大街上已经非常寂静了,到后半夜的时侯飘起雨来,雨洒窗台上,粘粘的。街上偶尔有汽车经过,卷起路上沉积的雨水,涮涮的响过之后,又沉入寂静之中。我根本无法闭上眼晴,眼晴一旦闭上,耳边总有人在缠着反复的唠叨一句话:“你丫把湘妹给卖了,成交价格就是这一套房子。”

不知是这耳边的话语,还是窗外吹进来的、夹杂着冷雨的风,我感到寒意一阵阵袭击着我的全身,于是整个身体便开始颤抖起来,嘴里的牙齿也开始打架,咯咯着响……我赶忙将被窝扯来捂在身上,紧紧的将自己包裹起来,而全身依然抖个不停。我知道,此刻,我正在发烧,头象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就我这壮实如牛的肉身,一年之中难得生病一次,所以家里基本不备药品,病情再重,我也只能熬到天亮上医院。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加一床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捂个严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我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从衣架上的裤子里拿出手机,―看,是我今天下午删掉了的、但我已经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是湘妹。

“李果,你今天没问题吧?”湘妹的语气很急切。

“我……很好……”我尽量控制在说话时牙齿不要打架,我说:“这么晚还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今晚老睡不着,心里总在发慌,感觉你要出什么事,你真没事吗?”

“我……我……真没……事!”我实在有些控制不住嘴唇的颤抖。

“你说话在打抖,―定是生病了吧?”湘妹的语气又急切起来,她说:“你一定生病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送你上医院。”

说完,湘妹便把电话挂了。我冷得厉害,就象掉进了冰窟窿里边,整个房间开始慢慢的转起来,然后越转越快,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飞出窗外,象龙卷风的肆虐……

湘妹一进到我房里,一把把我从床上抓起来,用被窝给我披在身上,然后,用她极娇小的身躯把我背在背上,冲出门去。我趴在她的背上,觉着她那弱小的背,有一阵暖流,从我的腹部开始传导向身体的其它部位……

一辆出租车在楼下等着,湘妹把我放倒在后排坐椅上,她用她的腿枕着我的头,并用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她对出租师机说:“快,省医。”

这时,我感觉到一滴湿热的水珠,跌在我的脸颊上……
 
一阵喧闹声,把我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天己经大亮,我躺在医院急诊室的观察室内,手上挂着输液瓶。这时,我想起昨晚送我来的湘妹,而四下不见人影,我正诧异,那个叫刘彤的小护士,手里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进来。一见我醒来,她笑呤呤的说:“醒啦?没想到你这么壮的身体,生起病来却吓死人。”

“昨晚送给来那女孩呢?”我问。

“什么女孩?”刘彤一脸的吃惊,然后说:“你烧糊涂了吧?”

刘彤的话才让我糊涂了,我明明清晰的记得湘妹的电话、湘妹背上的暖流、以及在出租上她滴落在我脸上的泪水。我说:“那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是我啊?”

“你?怎么可能?”我真的懵了,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生病了?”

“呵呵,”刘彤笑了笑说:“我昨天和朋友们玩到很晚,送走他们之后我正准备关机睡觉,你就来电话了,说:小梅,我病得厉害,你来救救我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一听我急了,就又给你打回来,问你家住哪里,然后我就打车过来,见你烧得全身象火球一样,我就急忙把你送到了医院。这些你真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真记不得了。”

“也难怪,你昨晚烧得那么利害,一直嘴里都在喊小梅小梅的,小梅是谁啊?”

“一个朋友。”

“对了,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婆不叫英子吗,她怎么没与你在一起啊?”

“英子是我女朋友,我们没结婚的。”

“哦,是这样啊。你嘴里始终叫着的小梅是个女的吧?”

“有男人叫小梅的吗?”

“嘻嘻,你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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