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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留给改革的时间不多了(转贴) (2人在浏览)

好讲风凉话

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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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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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留给改革的时间不多了

――2008“两会”后的中国

章立凡


自去年中共十七大以来,我已不大发表时评,今年“两会”期间也是如此。有朋友问起个中原委,我自认对中国政改“话已说尽,事无可为”;即便再言,犹若“知其不可而为之”。


变法:永远的历史悲怆


温家宝在会议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引用了一句名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媒体上一片叫好声,我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凉。以王安石自命,可谁又愿意当宋神宗?旧体制的强大惯性,会令一切革新方案变味,王安石锐意改革,最终竟搞到民不聊生,就是一个著名的悖论。

从商鞅到王安石,从光绪到胡、赵,历代改革者的命运都是悲剧性的;体制内的非秩序更迭,在前苏联阵营及中国不乏先例,“胡温新政”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天变(自然灾害)、祖宗(僵化的意识形态)和人言(来自左、右阵营的抨击),恰恰反映出当前政治体制改革的困境。甚至有学者断言“改革已死”,中国已进入“后改革时代”。


改革:最大敌人是自己


1949年的革命和社会一体化整合,消灭了传统的民间社会和地方自治,将党的管制渗入社会的每个细胞,并毫无节制地自我复制。“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由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车轮未能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步,结果不但造就了势力庞大的特殊利益集团,也从官僚体制内部形成了与之配套的权力寻租机制。

政治体制改革的悖论在于:改革阻力来自××党内部,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目前从中央部委到省地市县乃至基层,都有各自的特殊利益,它们不仅相互博弈,也在与中南海博弈。体制内耗严重削弱了执政能力。

今春的大雪灾,也是历年积弊的一次总爆发。《政府工作报告》中对此未有丝毫检讨,呼唤多年的“阳光法案”继续搁置,说明利益的坚冰难于打破。

在体制内阻力重重的背景下,改革须争取人民的支持,与民间的互动尤为必要。政改应以建设公民社会为目标,既要改革也要开放,没有公民起来监督,政改就只能是一种体内循环,关门改革不会成功。

大部制:难脱尾大之局


在君主专制时代,百姓只须供养一家一姓的政府,如果这种血酬供养超出了负担的极限,就会发生农民起义和改朝换代。当今中国是名列世界第二的重税国家,纳税人同时负担执政党和政府两套班子的运转成本,是历史形成的“中国特色”,负担比历代王朝还重。

本次“两会”上,高调出台的“大部制”,目前只收得28-1之效,且必将继续遭到官僚体制内部的顽强抵抗。从历史上看,国务院自1951年迄今已实行了十次改革,机构编制朝三暮四、朝四暮三地循环增减。“大部制”只是行政体制改革的举措,无法替代政治体制改革。

没有宪政监督的“大部制”,前途无非两种:一、形成更为集权的新垄断;二、像以往一样无疾而终。两者都改变不了“政令不出中南海”的尾大不掉之局。


“两会”及民主党派:有亏监督职守


根据1949年大宪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十三条之规定,政协是在“普选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以前,代行全国人大职权。《共同纲领》是共和国立国的法理依据,但自1954年至今,全国人大代表的产生方式仍是“遴选”,显然有悖建国共识。当今政协也是一个地位很奇特的机构:号称统一战线组织,既是政权的一部分,又不是权力机构,究竟是“org”还是“gov”?半个世纪以来,人大、政协尸位素餐,未对政府实现有效监督,显然有亏职守。

今年“两会”期间,某些民主党派领导人会见记者时牙牙学语,称中国不能搞多党竞选、三权分立、两院制,实在是数典忘祖。民主党派创建时的理想,是反对一党专政,实行民主宪政,与中共合作也是基于此种共识。历经多年改造后,其政党特征早已消失,只是作为附庸延续至今。既然不讲民主,又何必自称民主党派?当前若搞全民直选,估计中共还能挟政治资源当选,但花瓶恐怕无以为生。
民主宪政:一张未兑现的支票


常有人将中国社会与清末类比,将改革开放比拟洋务运动,把胡赵下台比做戊戌变法失败。当今的内外环境,与一个世纪前明显不同,但也确有某些相似之处。观看今年的“两会”风景,不免又令人想起“预备立宪”和“皇族内阁”。

我一直将中国的近代史视为一场改良与革命的赛跑,在清末的大赛场上,最终革命跑到了前头,改良的一切设计,在武昌起义枪声响起后成了废纸。

中共的民主宪政承诺,是抗战结束前开出的远期支票,超过一个甲子仍未兑现。当今中国社会缺乏诚信,要从毛泽东开始问责。邓小平在80年代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在“8964”事件后被长期搁置;有中共元老声称政权是2000千万人流血牺牲换来的,显然是一种血酬史观,没有跳出王朝更迭的周期律。

赢家通吃不可能永远持续。君主立宪设计的高明之处,是在承认“万世一系”的前提下,用宪法限制君主权力,改为依法永享血酬。近年所谓“党主立宪”之说,也是主流学者为维系一党执政地位所做的政治设计。
突发事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腐败也是一种历史动力。解体是从内生腐败开始的,当腐熟到一定程度,偶然的外力触发,也可能导致突然的崩溃。

中共在野时是革命党,也是为共产主义理想奋斗的党;而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革命和共产。近年执政党内有“不反腐要亡国,反腐会亡党”的深忧,没有民意选举的背书,现政权的合法性主要靠经济增长维系,一旦经济崩溃,合法性就不复存在。而腐败恰恰是寄生于经济命脉上的血瘤,伴随着宿主的成长而无限膨胀,现已到达危险的临界点。

以2008初春的天灾为起点,物价飞涨,股市狂跌,“胡温新政”进入了高风险时期。“两会”期间出现了突发事件,而危机处理机制却僵化如故,唤起了国人对十九年前历史悲剧的沉痛回忆。

机构可改政治不改,内部小改外不开放,政治体制改革仍在螺丝壳里做道场。按中共智库人物提出的时间表,全民直选要到2040年才能实现。可是历史的进程,往往不以个人或团体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渐进式的理性改革前景迷茫,体制在权力与财富的欲海中沉浮,台湾大选的话题持续发酵,毛泽东的幽灵四处游荡;历史留给政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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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好讲风凉话 @ 2008年04月05日 Saturday, 02:55 PM)
历史留给改革的时间不多了

――2008“两会”后的中国

章立凡
自去年中共十七大以来,我已不大发表时评,今年“两会”期间也是如此。有朋友问起个中原委,我自认对中国政改“话已说尽,事无可为”;即便再言,犹若“知其不可而为之”。
变法:永远的历史悲怆
温家宝在会议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引用了一句名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媒体上一片叫好声,我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凉。以王安石自命,可谁又愿意当宋神宗?旧体制的强大惯性,会令一切革新方案变味,王安石锐意改革,最终竟搞到民不聊生,就是一个著名的悖论。

从商鞅到王安石,从光绪到胡、赵,历代改革者的命运都是悲剧性的;体制内的非秩序更迭,在前苏联阵营及中国不乏先例,“胡温新政”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天变(自然灾害)、祖宗(僵化的意识形态)和人言(来自左、右阵营的抨击),恰恰反映出当前政治体制改革的困境。甚至有学者断言“改革已死”,中国已进入“后改革时代”。
改革:最大敌人是自己
1949年的革命和社会一体化整合,消灭了传统的民间社会和地方自治,将党的管制渗入社会的每个细胞,并毫无节制地自我复制。“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由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车轮未能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步,结果不但造就了势力庞大的特殊利益集团,也从官僚体制内部形成了与之配套的权力寻租机制。

政治体制改革的悖论在于:改革阻力来自××党内部,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目前从中央部委到省地市县乃至基层,都有各自的特殊利益,它们不仅相互博弈,也在与中南海博弈。体制内耗严重削弱了执政能力。

今春的大雪灾,也是历年积弊的一次总爆发。《政府工作报告》中对此未有丝毫检讨,呼唤多年的“阳光法案”继续搁置,说明利益的坚冰难于打破。

在体制内阻力重重的背景下,改革须争取人民的支持,与民间的互动尤为必要。政改应以建设公民社会为目标,既要改革也要开放,没有公民起来监督,政改就只能是一种体内循环,关门改革不会成功。

大部制:难脱尾大之局
在君主专制时代,百姓只须供养一家一姓的政府,如果这种血酬供养超出了负担的极限,就会发生农民起义和改朝换代。当今中国是名列世界第二的重税国家,纳税人同时负担执政党和政府两套班子的运转成本,是历史形成的“中国特色”,负担比历代王朝还重。

本次“两会”上,高调出台的“大部制”,目前只收得28-1之效,且必将继续遭到官僚体制内部的顽强抵抗。从历史上看,国务院自1951年迄今已实行了十次改革,机构编制朝三暮四、朝四暮三地循环增减。“大部制”只是行政体制改革的举措,无法替代政治体制改革。

没有宪政监督的“大部制”,前途无非两种:一、形成更为集权的新垄断;二、像以往一样无疾而终。两者都改变不了“政令不出中南海”的尾大不掉之局。
“两会”及民主党派:有亏监督职守
根据1949年大宪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十三条之规定,政协是在“普选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以前,代行全国人大职权。《共同纲领》是共和国立国的法理依据,但自1954年至今,全国人大代表的产生方式仍是“遴选”,显然有悖建国共识。当今政协也是一个地位很奇特的机构:号称统一战线组织,既是政权的一部分,又不是权力机构,究竟是“org”还是“gov”?半个世纪以来,人大、政协尸位素餐,未对政府实现有效监督,显然有亏职守。

今年“两会”期间,某些民主党派领导人会见记者时牙牙学语,称中国不能搞多党竞选、三权分立、两院制,实在是数典忘祖。民主党派创建时的理想,是反对一党专政,实行民主宪政,与中共合作也是基于此种共识。历经多年改造后,其政党特征早已消失,只是作为附庸延续至今。既然不讲民主,又何必自称民主党派?当前若搞全民直选,估计中共还能挟政治资源当选,但花瓶恐怕无以为生。
民主宪政:一张未兑现的支票
常有人将中国社会与清末类比,将改革开放比拟洋务运动,把胡赵下台比做戊戌变法失败。当今的内外环境,与一个世纪前明显不同,但也确有某些相似之处。观看今年的“两会”风景,不免又令人想起“预备立宪”和“皇族内阁”。

我一直将中国的近代史视为一场改良与革命的赛跑,在清末的大赛场上,最终革命跑到了前头,改良的一切设计,在武昌起义枪声响起后成了废纸。

中共的民主宪政承诺,是抗战结束前开出的远期支票,超过一个甲子仍未兑现。当今中国社会缺乏诚信,要从毛泽东开始问责。邓小平在80年代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在“8964”事件后被长期搁置;有中共元老声称政权是2000千万人流血牺牲换来的,显然是一种血酬史观,没有跳出王朝更迭的周期律。

赢家通吃不可能永远持续。君主立宪设计的高明之处,是在承认“万世一系”的前提下,用宪法限制君主权力,改为依法永享血酬。近年所谓“党主立宪”之说,也是主流学者为维系一党执政地位所做的政治设计。
突发事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腐败也是一种历史动力。解体是从内生腐败开始的,当腐熟到一定程度,偶然的外力触发,也可能导致突然的崩溃。

中共在野时是革命党,也是为共产主义理想奋斗的党;而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革命和共产。近年执政党内有“不反腐要亡国,反腐会亡党”的深忧,没有民意选举的背书,现政权的合法性主要靠经济增长维系,一旦经济崩溃,合法性就不复存在。而腐败恰恰是寄生于经济命脉上的血瘤,伴随着宿主的成长而无限膨胀,现已到达危险的临界点。

以2008初春的天灾为起点,物价飞涨,股市狂跌,“胡温新政”进入了高风险时期。“两会”期间出现了突发事件,而危机处理机制却僵化如故,唤起了国人对十九年前历史悲剧的沉痛回忆。

机构可改政治不改,内部小改外不开放,政治体制改革仍在螺丝壳里做道场。按中共智库人物提出的时间表,全民直选要到2040年才能实现。可是历史的进程,往往不以个人或团体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渐进式的理性改革前景迷茫,体制在权力与财富的欲海中沉浮,台湾大选的话题持续发酵,毛泽东的幽灵四处游荡;历史留给政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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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两会”后的中国

章立凡
自去年中共十七大以来,我已不大发表时评,今年“两会”期间也是如此。有朋友问起个中原委,我自认对中国政改“话已说尽,事无可为”;即便再言,犹若“知其不可而为之”。
变法:永远的历史悲怆
温家宝在会议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引用了一句名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媒体上一片叫好声,我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凉。以王安石自命,可谁又愿意当宋神宗?旧体制的强大惯性,会令一切革新方案变味,王安石锐意改革,最终竟搞到民不聊生,就是一个著名的悖论。

从商鞅到王安石,从光绪到胡、赵,历代改革者的命运都是悲剧性的;体制内的非秩序更迭,在前苏联阵营及中国不乏先例,“胡温新政”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天变(自然灾害)、祖宗(僵化的意识形态)和人言(来自左、右阵营的抨击),恰恰反映出当前政治体制改革的困境。甚至有学者断言“改革已死”,中国已进入“后改革时代”。
改革:最大敌人是自己
1949年的革命和社会一体化整合,消灭了传统的民间社会和地方自治,将党的管制渗入社会的每个细胞,并毫无节制地自我复制。“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由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车轮未能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步,结果不但造就了势力庞大的特殊利益集团,也从官僚体制内部形成了与之配套的权力寻租机制。

政治体制改革的悖论在于:改革阻力来自××党内部,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目前从中央部委到省地市县乃至基层,都有各自的特殊利益,它们不仅相互博弈,也在与中南海博弈。体制内耗严重削弱了执政能力。

今春的大雪灾,也是历年积弊的一次总爆发。《政府工作报告》中对此未有丝毫检讨,呼唤多年的“阳光法案”继续搁置,说明利益的坚冰难于打破。

在体制内阻力重重的背景下,改革须争取人民的支持,与民间的互动尤为必要。政改应以建设公民社会为目标,既要改革也要开放,没有公民起来监督,政改就只能是一种体内循环,关门改革不会成功。

大部制:难脱尾大之局
在君主专制时代,百姓只须供养一家一姓的政府,如果这种血酬供养超出了负担的极限,就会发生农民起义和改朝换代。当今中国是名列世界第二的重税国家,纳税人同时负担执政党和政府两套班子的运转成本,是历史形成的“中国特色”,负担比历代王朝还重。

本次“两会”上,高调出台的“大部制”,目前只收得28-1之效,且必将继续遭到官僚体制内部的顽强抵抗。从历史上看,国务院自1951年迄今已实行了十次改革,机构编制朝三暮四、朝四暮三地循环增减。“大部制”只是行政体制改革的举措,无法替代政治体制改革。

没有宪政监督的“大部制”,前途无非两种:一、形成更为集权的新垄断;二、像以往一样无疾而终。两者都改变不了“政令不出中南海”的尾大不掉之局。
“两会”及民主党派:有亏监督职守
根据1949年大宪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第十三条之规定,政协是在“普选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以前,代行全国人大职权。《共同纲领》是共和国立国的法理依据,但自1954年至今,全国人大代表的产生方式仍是“遴选”,显然有悖建国共识。当今政协也是一个地位很奇特的机构:号称统一战线组织,既是政权的一部分,又不是权力机构,究竟是“org”还是“gov”?半个世纪以来,人大、政协尸位素餐,未对政府实现有效监督,显然有亏职守。

今年“两会”期间,某些民主党派领导人会见记者时牙牙学语,称中国不能搞多党竞选、三权分立、两院制,实在是数典忘祖。民主党派创建时的理想,是反对一党专政,实行民主宪政,与中共合作也是基于此种共识。历经多年改造后,其政党特征早已消失,只是作为附庸延续至今。既然不讲民主,又何必自称民主党派?当前若搞全民直选,估计中共还能挟政治资源当选,但花瓶恐怕无以为生。
民主宪政:一张未兑现的支票
常有人将中国社会与清末类比,将改革开放比拟洋务运动,把胡赵下台比做戊戌变法失败。当今的内外环境,与一个世纪前明显不同,但也确有某些相似之处。观看今年的“两会”风景,不免又令人想起“预备立宪”和“皇族内阁”。

我一直将中国的近代史视为一场改良与革命的赛跑,在清末的大赛场上,最终革命跑到了前头,改良的一切设计,在武昌起义枪声响起后成了废纸。

中共的民主宪政承诺,是抗战结束前开出的远期支票,超过一个甲子仍未兑现。当今中国社会缺乏诚信,要从毛泽东开始问责。邓小平在80年代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在“8964”事件后被长期搁置;有中共元老声称政权是2000千万人流血牺牲换来的,显然是一种血酬史观,没有跳出王朝更迭的周期律。

赢家通吃不可能永远持续。君主立宪设计的高明之处,是在承认“万世一系”的前提下,用宪法限制君主权力,改为依法永享血酬。近年所谓“党主立宪”之说,也是主流学者为维系一党执政地位所做的政治设计。
突发事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腐败也是一种历史动力。解体是从内生腐败开始的,当腐熟到一定程度,偶然的外力触发,也可能导致突然的崩溃。

中共在野时是革命党,也是为共产主义理想奋斗的党;而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革命和共产。近年执政党内有“不反腐要亡国,反腐会亡党”的深忧,没有民意选举的背书,现政权的合法性主要靠经济增长维系,一旦经济崩溃,合法性就不复存在。而腐败恰恰是寄生于经济命脉上的血瘤,伴随着宿主的成长而无限膨胀,现已到达危险的临界点。

以2008初春的天灾为起点,物价飞涨,股市狂跌,“胡温新政”进入了高风险时期。“两会”期间出现了突发事件,而危机处理机制却僵化如故,唤起了国人对十九年前历史悲剧的沉痛回忆。

机构可改政治不改,内部小改外不开放,政治体制改革仍在螺丝壳里做道场。按中共智库人物提出的时间表,全民直选要到2040年才能实现。可是历史的进程,往往不以个人或团体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渐进式的理性改革前景迷茫,体制在权力与财富的欲海中沉浮,台湾大选的话题持续发酵,毛泽东的幽灵四处游荡;历史留给政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章立凡是什么人??

很强的文章很犀利的文笔。。。。。。。。。。。。。。除了说个服字。。暂时不敢太评论了。。
 
为什么这贴没人顶呢?也是一种悲哀。。。。。。唉。。奴才当久了,膝头的确软了。。
 
有些人,有玉石俱毁的心态.
 
QUOTE(叁0如狼 @ 2008年04月07日 Monday, 07:15 AM)
章立凡是什么人??

很强的文章很犀利的文笔。。。。。。。。。。。。。。除了说个服字。。暂时不敢太评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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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凡
【新春献词】沁园春. 雪灾(用太祖原韵)
作者:章立凡 2008-02-03 10:27:31 发表于:博客中国



沁园春. 雪灾


(用太祖原韵)


章立凡


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黔巴吴楚,惟余莽莽;湖湘江汉,顿失滔滔。城断能源,途迷车旅,物价腾飞竞比高。难晴日,观鹅毛乱s,分外心焦。

天公如此发飚,叹无数民工归路遥。惜无聊官话,尽输文采;煽情媒体,爱弄风骚。一代阿娇,CCTV,春晚犹须舞细腰。时辰到,数人间因果,报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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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会不会很快被和掉?
作者厉害,佩服楼主,坛主.
 
QUOTE(byronroy @ 2008年04月07日 Monday, 09:03 AM)
有些人,有玉石俱毁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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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能做堂吉诃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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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凡:人口、猪口与官口
作者:章立凡 2008-03-30 12:19:26 发表于:博客中国



人口、猪口与官口


章立凡


我不是“标题党”,但你看了这标题,一定以为老章又在“恶搞”:人猪并列,已属不敬;与官同论,坐大不敬。

诚然,官府禁地,往往人民与猪不得入内,但人与猪,都归官管。人口、猪口与官口之间,政策上关系重大,故作此专文论之。

我国人口政策是奖励一胎化,独生子女家庭每月可享补贴5至10元不等,至18岁止。另据今年两会新闻,独生子女夫妻的养老补贴,有望从目前的50元提高到100元。我国的猪口政策是奖励“能繁母猪”,2007年政策补贴已从每头50元提高到100元,补贴总数逾11亿元;母猪保险费政府负担80%,养殖户负担20%。至于官口政策,一直没有公开数据,据各方专家估算,仅吃喝、用车、考察等项,每年在9000亿至1万亿上下,还不包括庞大的医疗保健开支。

恕我不恭,妇女要放环,母猪要能繁,人与猪的计划生育政策导向截然相反。同样是从50元提高到100元,人补有待实现,猪补已经发放。根据官方披露:到2005年底,我国人口达到13.0756亿(有专家论证,少算了1亿左右),目前男女比例失调高达100:122。到2007年年底,生猪存栏同比增长6.5%,能繁母猪存栏同比增长9.4%,但未见公布具体数字。至于官口繁衍,至今没有办法放环节育:据全国政协常委任玉岭2005年提供的数字,吃“财政饭”者总数4572万人,还有500万人靠政策自收自支,官民比为26:1;另据中共中央党校周天勇教授2007年的统计,各类吃皇粮者逾7000万人,官民比为1:18。

严酷的计划生育政策实行多年,为什么广大农村的超计划生育,仍在“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中恶性循环,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性别失调?除了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生出强壮劳动力(男丁)以缓解或摆脱贫穷,也是原动力之一。农民至今仍是“二等公民”,贫困和超生的根子,仍在不平等的城乡二元结构和有悖人权的户籍制度。

以往卖猪,税费最多时达90多项,金额100元以上,农户养猪赔本,导致存栏数急剧下降;如今税费仍有16项,金额在60元以上,即便是形成一定规模的猪场,也不过靠补贴略收薄利。据专家估计,猪口数量回升后,尚有一年半的生长繁育周期,故肉价仍将在高位运行。养猪补贴增加,猪肉价格疯涨,为什么农民、市民均未沾实惠?说到底仍是体制问题。政府脱了裤子放屁,一手征收税费,一手发放补贴,不知是肥了猪还是肥了官?

“不怕官,就怕管”,官家管人管猪,目标是降低人口,增加猪口,以改善民生,实现人人吃肉,这创意本来不错。人口膨胀,猪口不足,肉价必然腾贵,这是市场供求规律决定的;但官仗特权多吃多占,导致买官行情见涨,官口数量膨胀,则是官场供求规律决定的。官家多年垄断“分肉”体制,任何有创意的政策,最终都在官场酱缸里演化为秕政、弊政。

年年开两会,形同走马灯。每年都见到修正人口政策的提案,今年仍未松动; 每年都有“阳光法案”提出,也未闻有所进展。官场利益盘根错节,既然“官财”见不得阳光,就只剩下削减“官口”这点指望了。今年“大部制”改革方案公布前,保密很严,希望很大。出台后一看,机构数量28变成27,由原人事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合并组成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两部的原副部长皆获留任,变成了一正九副。自1951年以来,国务院机构先后改革10次,给人的感觉是朝三暮四、朝四暮三……

新当选的人大代表周天勇教授说,去年中国税收4万9000亿元左右,行政收费、土地出让、矿产权拍卖、烟草专卖、彩票等收入未列入,估计全部收入在9万亿元以上。果如此,则实际收入与公开数字之间,尚有4万多亿的差额。像我这种不善于当家的“主人”,难免凭着历史经验,以小人之心猜度“公仆”:不像是补贴了计划生育,也不像补贴了养猪,其中必定补贴了“养官”开销,没准还养了官家的二奶三奶、七姑八姨、孙男嫡女……

公仆低效高价,官口太多太大,以往估算的每年9000亿至1万亿的官场消费,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人大若控制不了政府预算,也就控制不了官口;人大是橡皮图章还是钢印,要看人大代表是“官选”还是“民选”。有人总想回避民主监督,政治体制拖着不改,以为靠“民生换民主”就能实现社会和谐,这只是一厢情愿。

人口、猪口,吃不过官口。呜呼噫嘻,谁来给无限繁殖的“能繁母官”实施节育?


2008年3月26日 风雨读书楼
2008年3月30日《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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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乃器少年时投笔从戎,参加辛亥革命,后长期服务于银行界、工商界,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先知先觉型的代表人物,曾参与创建近代史上著名的救国会和民主建国会,性格倔强,“只认真理,无畏权贵”。1948年底,应毛泽东之邀,舍弃香港的企业秘密北上,参与筹备新政协。1949年后历任政务院政务委员、全国政协常委等职,1952年出任国家首任粮食部长,显示了一个杰出的理财家才干:参与制定粮食统筹统销的重大政策,首创粮票,帮助新中国度过了建国之初的粮食危机。

  1957年,章乃器通过独立思考,对国家的民主和法制建设、新时期的阶级关系及个人崇拜等问题提出意见,遭到批判和罢职,被列为死不投降的大右派之一。1966年文革爆发,章乃器受到残酷迫害,1977年5月13日在北京逝世。1980年,章乃器“右派”错案平反。
 
章立凡:往事未付红尘

2008年02月18日13:41  来源: 经济观察网 作者:马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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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在运动初起时,曾勘测全校地形以防不测,发现校园围栏有一处不密,栏下有空间与校外小河相通。情急之下,于夜幕中钻出围栏,连趟两条小河,走上校园西侧的马路,刚好有一趟末班车经过,迅速登车远去。此时天降小雨,坐在车上,仔细品味着‘惶惶然若丧家之犬’的滋味,不知进城之后,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

  这是1966年的8月。这个在风雨之夜逃离清华附中的学生名叫章立凡。清华附中是“红卫兵运动”的发祥地,曾改名“红卫兵战校”,校园里一片疯狂。一天晚上,章立凡回到宿舍,见到床上铺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大字报,将他的名字打上红叉,责令:“反动分子狗崽子,滚蛋!快滚蛋!”

  章立凡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不料学校四门紧闭,未经“革委会”许可禁止出入,已成“关门打狗”之势。章立凡意识到,若不设法逃走,则皮肉之苦难于幸免。于是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那年他16岁。但是,文革初起之年的历史记忆让他刻骨铭心,四十年后,他在回忆文章《“红八月”――滴血的记忆》中把这段历史描述得惊心动魄。虽然此时他已经是一个近代史学者,努力以客观冷静的笔墨追述往事,但是悲怆的心情犹自频上笔端,竟出现“行文至此,悲泣不能自抑”的文字。

  对一些人来说,追述历史是幸福的,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恰恰相反。章立凡属于后者。因为,1950年出生的章立凡,是历史上著名的救国会“七君子”之一章乃器的小儿子。

  章乃器少年时投笔从戎,参加辛亥革命,后长期服务于银行界、工商界,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先知先觉型的代表人物,曾参与创建近代史上著名的救国会和民主建国会,性格倔强,“只认真理,无畏权贵”。1948年底,应毛泽东之邀,舍弃香港的企业秘密北上,参与筹备新政协。1949年后历任政务院政务委员、全国政协常委等职,1952年出任国家首任粮食部长,显示了一个杰出的理财家才干:参与制定粮食统筹统销的重大政策,首创粮票,帮助新中国度过了建国之初的粮食危机。

  1957年,章乃器通过独立思考,对国家的民主和法制建设、新时期的阶级关系及个人崇拜等问题提出意见,遭到批判和罢职,被列为死不投降的大右派之一。1966年文革爆发,章乃器受到残酷迫害,1977年5月13日在北京逝世。1980年,章乃器“右派”错案平反。

  章乃器落入人生最低谷时,章立凡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他的记忆几乎就是从反右开始的。那时候开会批判章乃器,他还被安排去讲了几句话,声称要与爸爸划清界线。六十岁的章乃器没有亲耳听到不谙世事的儿子的批判声音,因为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任何过错,拒绝出席批判会。

  他始终拒绝在自己的“右派”结论上签字。主持审查处理工作的人最后硬着头皮拍板:“我们不是法院,章乃器不签字,照样可以定右派。”

  父亲被彻底打倒后,章立凡尽量不让同学、老师知道他是章乃器的儿子,但后来大家还是都知道了。章立凡从此打入另册。他觉得上学没有出路,开始率性而为,读杂书、画山水、习书法、学篆刻,完全按照旧时文人的方式生活。

  父亲收藏的画册、法帖、印谱和相册,是章立凡最喜欢翻阅的东西。第一届政协纪念册上的人物,以及相册中合影的朋友,都是他的关注对象。他经常缠着父亲问他与这些人的关系,父亲会谈起一些相关的往事,评价有褒有贬。久而久之,章立凡养成了一种对掌故的癖好,后来专攻近代史,就与这种挖掘掌故的爱好有关。

  二

  1966年8月,章立凡幸运逃出学校,回到家中。但父亲章乃器却没能躲过这场劫难。他遭受批斗、毒打,被扫地出门,在北京东郊一间斗室之中艰难度日。面对种种责难和摧残,章乃器曾写下这样一副对联:实践检查真理,时间解决问题。

  章立凡回忆说:“从‘反右’到‘文革’结束,我在成长中体验苦难。比起没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可以说是不幸的;但比起那些在迫害中死去的人,则又是幸运的――作为幸存者,我看到了大戏落幕,并获得了人生的经验。”

  他的父亲也看到了大戏落幕,但是十年浩劫也最终耗尽了他的生命。1977年5月,章乃器病逝在北京医院地下室,终年80岁。

  这时,章立凡听说有一个名单出来了,父亲被列入“不改正者”行列。他于是就给各级领导写信、请愿。最后的结果,是把章乃器放在“改正”的首位,骨灰也被安放在八宝山人民公墓第一室。

  1979年,没有任何学历的章立凡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开始了见习学者的生涯。“当时所长是刘大年,副所长是黎澍、李新,当时有许多大学问家,”章立凡说,“选择历史研究,是希望对所经历的人生有更深刻的认识。”

  但尘封在故纸堆中的中国百年史,令人心情压抑且无从排遣,这使得章立凡一度陷入痛苦。不过,中国毕竟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在他的记忆中,80年代是一个蓬勃向上的时代。他认为,我们今天享受的改革成果,是拜80年代所赐。同时他也叹息,那个时代的精神已经不复存在了。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逝世。章立凡放下所有的工作,开始了一项紧急任务:手持照相机和笔记本,带领摄制组,每天一早便到胡耀邦家中,纪录治丧活动的全过程。毫无疑问,这段经历对他一生影响巨大。

  80年代最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了。进入90年代,章立凡开始了自我转型,学会了使用电脑写作、上网和开车等,甚至有了点“商业头脑”。等到2000年,章立凡告别“体制”,离开了中国社会科学院。

  “我觉得我不适应那种环境。”章立凡说,“体制内和体制外有大区别。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如果端着体制的饭碗,研究和写作就必然要靠体制。如果跳出体制,你或许能拥有完全意义上的独立思考。一旦你觉得一切放下了,就无所谓了。我现在是一个自由撰稿人。”

  这些年来,章立凡身居 “风雨读书楼”,纵论天下事,言之有物,不温不火,没有唯我独醒的张扬。显然,这与他的家学濡染、人生积淀有着密切关系。在一个严冬的夜晚,记者登门拜访这位“自由撰稿人”。他刚刚收到一封要求联署谴责电影《色・戒》的信。于是,话题就从这里开始。
章立凡:往事未付红尘

2008年02月18日13:41  来源: 经济观察网 作者:马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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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观察报:在《色・戒》之争中,我们看到一些人痛骂导演,说李安是汉奸,说这部电影是在为汉奸翻案。

  章立凡:其实女主角原型郑苹如的母亲是日本人。

  经济观察报:是吗?

  章立凡:是,没错,你要从日本人的角度来讲,那她和她的母亲也是叛徒。再往上推,郑成功的母亲也是日本人。

  从历史专业的角度,《色・戒》和郑苹如这个原型是有很大的距离的,如果你要认定王佳芝是郑苹如,我是不同意的,实际上张爱玲塑造的这个人物,跟郑苹如是两码事。讨论文艺作品,我觉得不能只用政治标尺来衡量。

  经济观察报:剧作家黄纪苏先生的意见就很有代表性。他的文章说,“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

  章立凡:前段时间“博客中国”为此开了一次研讨会,我有事没参加,后来得知吵成了一锅粥,有的发言揭示了一种心态或思维定式,那就是:我们的女人不能给别人睡,我们的男人可以睡别人的女人。我们的女人被敌人睡了就是人渣,我们的男人睡了敌方的女人就是英雄――这是所谓的 “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

  我们的文化与教育缺乏对人性的思考。相当多的激烈言辞其实都属于伪爱国主义,不是真的爱国主义,是把爱国主义曲解了。

  经济观察报:你怎么看待《色・戒》?

  章立凡:我认为张爱玲写《色・戒》有为自己辩解的成份,或者说要表白她的一种理念――人性是超越政治的。从文学或文化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表白也是允许的。二战的时候,有很多被占领国的妇女跟德国人生了孩子,战后她们受到清算。但是你说她跟那些德国人有没有爱情?我想可能也是有的;有没有利益上的需求?也可能是有的。这些东西很难用一个绝对的是非来讲清楚。

  经济观察报:对《色・戒》的争论,一方面是封建节烈观在作怪,再一个就是多年历史教育让人们陷入政治武断不能自拔。

  章立凡:恰恰是在这个意义上,《色・戒》是一面镜子。我们的影视作品过多地表现仇恨,要么阶级仇民族恨,要么家仇国恨,对人性的东西探讨不够。我过去不看韩剧,后来不经意中陪太太看,逐渐能够接受,甚至有点喜欢了。无论是宫廷戏还是家庭剧,韩剧都没有太多的政治说教,尤其是爱情、家庭、生活这类的戏,更多的是在表现普世的价值观,它们应该受到欢迎。

  经济观察报:可以说,通过对电影《色・戒》的不同言说,非常典型地反映了我们近代史教育的缺失。

  章立凡:不但是历史教育的缺失,也是人性的缺失。历史是“自在之物”,不能变成了“为我所用之物”,所以,还原历史是很必要的。

  经济观察报:你现在的历史研究方向是什么?

  章立凡:目前我的主要兴趣还是1949年以后的历史,党派社团史、知识分子史也是我感兴趣的。

  经济观察报:近代以来,最值得玩味的是知识分子的命运。

  章立凡:知识分子实际上应该是独立思考的人,如果把独立思考去掉了,他就变成了“智障人士”。

  经济观察报:如果你说真话,大家也许会认为你很傻。

  章立凡:说假话,就没有诚信可言。所以我们今天要重建信用体系。中国的传统道德体系是很重视信用的,《礼记》上主张 “讲信修睦”。我父亲曾在1933年创立了中国最早的信用调查机构――中国征信所,这是由当时中国各大银行联合组成的一个信用调查机构,但是到50年代就停止活动了。历经各次政治运动,到“文革”,中国的社会诚信传统被彻底摧毁了。我们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开始改革开放,经济飞速发展,但很多人无法做到取之有道,继而道德沦丧。一套道德信用体系被推倒以后,想重建是很困难的,因为这不仅仅是经济层面上的。

  经济观察报:那怎么办呢?

  章立凡:只能是用权利意识来重建。现在说靠读经,我不知道能管什么用。让小孩子读经,学校里教的东西是一套,回到家里,父母的言传身教可能是另一套,否则就无法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我觉得还是得从财产权利和人权这两个角度来重新树立标杆。来源: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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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体制:既要改革也要开放
作者:章立凡 2008-03-02 22:18:16 发表于:博客中国



政治体制:既要改革也要开放


――谈“大部制”改革与宪政下的民主监督


章立凡


2008这个年份,注定要在中国历史上显得异乎寻常。在巨大雪灾之后,奥运开幕之前,正当人们对期待多年的政治体制改革几乎失去耐心之际,中共十七届二中全会高调提出"深化政治体制改革",出台了《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意见》和《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

按照中共十三大以来形成的惯例,历届二中全会都是在二三月间召开,不同于绝大多数在秋天召开的全会。这是因为每次二中全会正值人大、政协换届,国务院也要产生新班子。五年前召开的中共十六届二中全会,也曾审议通过《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的意见》,建议国务院根据这个意见形成《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提交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审议。今年的二中全会,出台了标题基本相同的两个文件,与上次不同的是:套话有所减少,以“大部制”为蓝图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直接出台,并提出了到2020年建立起比较完善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政管理体制的时间表。

根据现代化理论,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各级管理会出现“科层化”现象,政府机构将变得庞大臃肿且效率低下。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里,政权官僚化的弊端日益凸显,社会转型引发的尖锐矛盾,令积重难返的官僚体制穷于应对。即便是从维持执政地位考量,通过政治体制改革修复并提高执政能力,业已成为执政党的当务之急。

两年多以前,笔者曾发表《“节约型社会”首要在“节官”》(2005年8月26日《南方日报》)一文,指出欲倡"节约型社会",须有"节约型政府",执政党和政府应首先节约社会管理成本。这个话题在凯迪网络等互联网媒体上引发了热议,《炎黄春秋》等报刊也相继刊发此文。同年12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钟季岩的文章《关键是建设节约型领导机关》,提出建设节约型社会"需要党政机关率先垂范"。两年半之后,传来了"大部制"即将出台的消息,我的态度是以平常之心乐观其成。

自50年代迄今,国务院已先后进行过十次机构改革,不少部委分了又合,合了又分,骈枝机构"翻牌"重出之事屡见不鲜,公务员队伍冗员日增,效能低下的"豪华型政府"令纳税人不堪重负。形成这种历史惯性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各级人大习惯于充当"橡皮图章",未能实施有效的监督。在这种背景下,来自民间的舆论监督,以及执政党以开放态度与民间的互动,就显得很有必要。

第十一次机构改革如能成功,对于政府和民间而言都将是“双赢”,但形势仍不容乐观:“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博弈局面早已形成,“权力寻租”的利益共同体盘根错节,这场自上而下的“变法”必将触动很多人的既得利益;从中央到地方,从高层到中层以降,也各有自己的计算。中国能否在一党执政体制下产生一个公正、廉洁、高效的“服务型政府”,纳税人不妨拭目以待。

从1949年迄今,中国人以二十九年的时间经历毛泽东领导的革命,又以三十年的时间感受邓小平开创的改革。我国的国民经济因"改革开放"而起飞,并有望成为经济大国;而与之相对应的政治体制,却因某些历史原因迟迟没有"改革开放",影响了中国作为民主大国的崛起。

五年前的中共十六届二中全会曾经强调:“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是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是推动我国上层建筑更好地适应经济基础的一项重要的制度建设和创新,也是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客观需要。”这也从另一角度明示,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是政治体制改革的一个组成部分,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政治体制改革。
胡锦涛总书记在中共十七大政治报告中,提出要“依法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中共十七届二中全会提出“切实保证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全面落实依法治国基本方略”,这些都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应有之义。政权的合法性来自人民的授权,政党的执政能力来自人民的支持,没有全民的参与及公平受益,就不会有改革的成功。

民主是普世价值,政治体制不仅需要改革,也需要开放。提高政治透明度,打破言论禁区,切实保障《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十五条所规定之公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实现宪政下的民主监督和民众参与,是“深化政治体制改革”成败的关键所在。

2008年2月28日 风雨读书楼
(《南方都市报》2008年3月2日以《“大部制”改革,需要宪政下的民主监督》为题发表,内容有改动)


【附】:

“节约型社会”首要在“节官”


章立凡


执政党和政府提出“建设节约型社会”的国策,主张在社会生产、建设、流通、消费的各个领域,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切实保护和合理利用各种资源,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目前政府通过各新闻媒体,忙不迭地征求节水节电节能源的各种节约点子,宣传声势之劲,颇极一时之盛。

认真学习国策之后,我也想出了一个节约点子――“节官”。

当今中国,冗员才是最大的浪费。试想若官员只有如今的半数,则各级政府大楼或可少盖一半,地皮、建材、人工、能源、日常维护费用等就一概节约了。建设“节约型社会”是件大好事,但不应仅限于节约经济资源,理当标本兼治。将空调设定于摄氏27度,是可节约不少能源,但究属治标;治本之策,还须从节约社会成本做起。否则你辛辛苦苦节约一度电一滴水,他那里大笔一挥圈地起楼--节约还是赶不上浪费。

有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故事:1941年11月,李鼎铭先生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提出"精兵简政"的议案,曾受到一些人的批评,认为提倡精兵主义,部队就不能发展。有人甚至认为李的议案有不善的动机。交付表决时,李先生发言刚毕,毛泽东就站起来,边鼓掌边走到台前说:在抗战初期,采取精兵主义自然是不对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全面抗战已经四五年了,人民经济有很大困难,而我们的大机关和不精干的部队不适合今天的战争环境。教条主义就是不管环境变了,还是死啃不合时宜的条文。我们的党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论谁提出的意见,只要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办。"精兵简政"的议案终获通过,毛泽东为此撰写了社论《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发表于《解放日报》;又在《为人民服务》的著名讲话中,再度肯定"精兵简政"。

还有一个不大为人所知的故事: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章乃器担任政务院政务委员兼编制审查委员会主任,他一直把政务院的机关编制控制在两万人的定额之内,各单位的装备乃至交通工具的配额,也都被严格控制,搞得不少单位啧有怨言。后来他转任粮食部长,这个定额很快就被突破了。总理周恩来在1954年的一次会议上颇有感慨地说:"章乃器部长为不超过这个控制数奋斗了两年。两年半以后,章部长不管了,大堤溃决,一下由二万人增加到八万人。实际上现在是七万七千人,由大区上调的一万多人尚未全来,还未定,如果来了,就是八万七千人了。开始搞建设就由二万增加到八万,这是没有人管编制的结果。"(《周恩来经济文选》--《要精简编制》)

对治理一个六亿人口的大国而言,八万七千人的中央政府编制算不上一个大数字,但周恩来用了“大堤溃决”四个字来形容,视若洪水猛兽。其后五十年间,干部人数不仅以几何级数增长,还远远超过了人口的增长幅度。官僚体制如同顽固癌细胞,本能地无限自我克隆,你从这边宣布裁撤,他在那边“翻牌”重出江湖。党和政府家大业大,虽历经多次精简,“小政府大社会”的发展目标仍停留纸上。

毛泽东时代“党政不分”,干部常身兼党政两职。八十年代倡导“党政分开”后,各级机构仍保持党政两套班子,形式上党的领导干部一般不兼行政职务,官位数量则比“党政不分”时代有增无减。中国××党乃无产阶级之先锋队,不像国民党拥有自置党产。上溯瑞金、延安供给制时代,自夺取天下到于今,中共党务干部为人民服务,薪给待遇历来由国库支出,不从党费开销。“党政分开”原系建设法制国家的应有之义,但纳税人同时负担两套班子的运转成本,也是历史形成的一种“中国特色”。

今年3月,全国政协委员、国务院参事任玉岭在全国政协十届三次会议上摆出了一个数字--平均每26位平民就要养活一名官员!据他披露:"1979年,我国在编干部为279万人,1997年扩大到800多万人,权威人士估计,我国仅县和县以下由农民养活的党政干部目前高达1316.2万人;当今吃"财政饭"的总人数已高达4572万人;另外,还有500万人仰赖于政府赐予的权利实行自收自支。"他大声疾呼:"我们的官民比已达到26∶1,比西汉时高出了306倍,比清末高出了35倍。即使是同改革开放初期的67∶1和10年前的40∶1相比,吃皇粮者所占总人口的比重攀升之快,也是史无前例的,令人堪忧!"

中国的改革开放带动了经济的高速增长,固然成就骄人,但也在社会上吹起一股纸醉金迷的奢靡之风,其间的领军人物,有不少是专吃主人的“公仆”。据有关报道,仅公款吃喝一项,每年就达2000亿。除却公款消费吃喝旅游以及贪污受贿等公权力造成的违纪违法行为所造成的国库损失,各种行政不作为、"拍脑门"决策和"政绩工程"造成的人力、财力、物力的巨大隐性资源浪费,更不知凡几!--这些都是纳税人的钱。

我国的人口膨胀,因强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而有所遏制,但“官口膨胀”却未见有相应的铁腕来钳制。目前社会资源的浪费,远不止于官民比例的失调,因官员而付出的各种社会成本,不仅大大高于共和国成立之初,也高于当今的发达国家。当社会管理成本加重到民不堪命的程度,恐怕就不是稳定能够压倒一切了。

自李鼎铭先生提出“精兵简政”的议案迄今,历史已翻过六十四年,中外政治舞台白云苍狗,社会变迁历历在目:从国民党腐败丢失江山,到中共转轨改革开放;从“苏东波”一夜变天,到“颜色革命”骨牌效应……诸多教条皆已失灵,惟“精兵简政”仍是政治家的金科玉律。

“干部有病,群众吃药”,不合节约原理;官数有节,官节有守,百姓自然“以吏为师”。建设“资源节约型国民经济体系”和“资源节约型社会”的国策能否奏效,要看执政党和政府能否身体力行――首先节约社会管理成本。

欲倡“节约型社会”,须有“节约型政府”。
欲建“节约型政府”,请自“节官廉政”始。

2005年8月16日 风雨读书楼

《南方日报》2005年8月26日
《湘声报》2005年9月2日
《炎黄春秋》2005年第11期
《领导文萃》2005年12期
 
章立凡:联合政府之梦:中国民主党派的前半生
――(1945-1966)
标签: 民主党派
● 章立凡

中国大陆的八个民主党派,有五个是在抗战胜利前后所创立,另外三个党派的历史虽然要早些,但其组织的活跃与发展,同样与抗日战争胜利前后民主宪政运动的兴起有关。时至今日,这段历史已经翻过了一个甲子。 ( http://www.tecn.cn )

从“联合政府”到“人民民主专政”

当抗日战争的烽火仍在中国的大地上熊熊燃烧之际,政治家们已在思考战后国家的重建问题了。当时,一般民众、特别是知识分子和青年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已经厌倦,实现政治民主的呼声日益高涨。一些在野的中间党派开始组合为国共两党之外的“第三方面”,不断提出实施宪政的政见,批评国民党的独裁政治,要求实现西方式的民主。例如1939年组成的统一建国同志会(民主同盟的前身)信约中,就提出实施宪政、党派平等、学术思想自由、计划建设、军队属于国家、反对内战等12条主张。 ( http://www.tecn.cn )
抗日战争胜利前夕,一度消沉的民主宪政运动再度兴起。1944年美国总统特使赫尔利来华,督促国共双方联合其他国内政治力量,建立一个联合政府。毛泽东在1945年4月召开的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了题为《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提出组成民主联合政府、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新中国;第一步由各党派和无党派代表人物协议组成临时的联合政府;第二步则在将来经过自由选举,召开国民大会,成立正式的联合政府。对于当时中间党派所主张的“军队国家化”,毛也表示了谨慎的赞同。(毛泽东:《论联合政府》) ( http://www.tecn.cn )
毛泽东代表中国××党对民主宪政的诉求,及其在陕甘宁边区所推行的“三三制”政治样板,吸引了中国的中间势力党派。1945年7月,褚辅成、黄炎培、冷y、傅斯年、左舜生、章伯钧六位国民参政员联袂访问延安,在谈到如何摆脱政权腐败的“历史周期律”时,毛泽东声称:“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种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 ( http://www.tecn.cn )
中共与中间党派的蜜月由此开始,并在同年秋的重庆谈判期间达到高潮。毛泽东的一阕咏雪词风靡了山城,国共双方达成的《双十协定》以及随后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更满足了人民对国内和平及民主建国的憧憬。 ( http://www.tecn.cn )
但和平的迷梦很快被内战的阴影所替代,在国共两个军事集团的摩擦阶段,第三方面积极奔走调停,同时不断对两党提出批评建议,也招致了双方的不满。1946年是个转折之年,无法避免的内战终于爆发,同时导致了第三方面的分裂,青年党、民社党及一部分社会贤达,参加了国民党单方面召开的国民大会;另一部分党派则采取了抵制的态度。 ( http://www.tecn.cn )
1948年,随着国民党在内战中的军事失利,一次最重要的政治洗牌终于到来。中共中央发布《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提出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得到了多数中间党派的响应。各党派负责人分批秘密北上,参与新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这些中间党派,也由此开始被称为民主党派。 ( http://www.tecn.cn )
1949年6月,毛泽东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重申新民主主义的理念。他从政治和经济的现实出发,主张“利用一切于国计民生有利而不是有害的城乡资本主义因素,团结民族资产阶级,共同奋斗”;他也用很大的篇幅主张“强化人民的国家机器”,强调工农联盟的重要性,认为民族资产阶级“不应当在国家政权中占主要的地位”(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综观毛这一时期的言论和文章,较多的是对新政权国体和政体的思考,建立中央集权体制及推行苏联式计划经济的思路也初现端倪,并公开转向“一边倒”的亲苏外交政策。这些与《论联合政府》一文的立场已有所不同。 ( http://www.tecn.cn )
1949年9月21日至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京召开。除特别邀请人士外,与会的45个单位,分为党派、区域、军队、团体四类。14个党派单位中,除中国××党和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外,还有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国民主同盟、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国致公党、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国人民救国会、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民主建国会、九三学社、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等11个党派以及无党派人士。在出席新政协的662位代表中,××党员约占44%,工农和各界的无党派代表约占26%,各民主党派的成员约占30%,基本上实现了中共的“三三制”原则。 ( http://www.tecn.cn )
关于各民主党派代表人选的提名与确定,救国会代表宋云彬在日记中谈到:“名单必经统战部同意,而代表亦非运动争取的。”黄炎培也在日记中记载,民建内部多人反对提名冷y任政协代表,但中共“潘汉年坚持,越反对越坚持,卒不敢有异议。” ( http://www.tecn.cn )

从《共同纲领》到“五四宪法”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新政权的合法性,来自新政治协商会议及其通过的大宪章式文件《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这个由各党派、各阶层和利益集团的著名精英所组成的会议,虽不是经由直接选举产生,但确实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和民主色彩。 ( http://www.tecn.cn )
《共同纲领》带有临时宪法的性质,宣布“以新民主主义即人民民主主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的政治基础” 确认人民“有思想、言论、出版、集会、结社、通讯、人身、居注、迁徙、宗教信仰及示威游行的自由权”,并对新政权的性质作了如下表述:“中国人民民主专政是中国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及其他爱国民主分子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政权。” ( http://www.tecn.cn )
《共同纲领》保留了联合政府的理念框架,对中国××党事实上的主导地位,并未以文字加以强调;对于国家的武装力量,则规定“受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统率,实行统一的指挥,统一的制度,统一的编制,统一的纪律”,显示出对“军队国家化”的认同。 ( http://www.tecn.cn )
新政治协商会议被认为是中共统一战线策略的成功范例,它显示出新政权的精英政治色彩及××党对民主党派及社会贤达的尊重。非中共人士张澜、李济深、宋庆龄出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占六位副主席中一半;沈钧儒出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长;56位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中,非中共人士约占半数;政务院名单中,黄炎培、章伯钧、罗隆基、章乃器、邵力子等担任了副总理、政务委员及部长以上职务,联合政府的色彩浓厚。 ( http://www.tecn.cn )
这种安排在中共党内也引起了不满,对此,毛泽东回答说:安排民主人士“好处很多”,“第一,可以‘赚’人,各方面的非党人物都有当副主席、部长、司令员的,‘朝里有人’,国民党不打自垮。……第二,可以‘赚’来四万万人民,赚来土地改革。第三,可以‘赚’一个社会主义。这叫做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薄一波:《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 ( http://www.tecn.cn )
新政权成立后,民主党派的组织结构也有所整合。1949年11月,国民党民主促进会、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并入了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同年12月18日,中国人民救国会于宣布解散。11个民主党派中,最终保留下8个迄今。 ( http://www.tecn.cn )
中共在新政权的领导作用,很快在与民主党派的关系上体现出来。历史上各民主党派内都有中共秘密党员,某些民主人士也曾秘密或公开地加入××党。新政权成立以后,一些××党人被安插进民主党派。根据中共的要求,各党派撤消了在港澳和海外的支部,并承诺不在军队中发展成员。 ( http://www.tecn.cn )
中共中央统战部还给各民主党派划定了发展成员的领域。民革:原国民党军政人员;民盟:文化教育界知识分子;民建:民族工商企业家和与他们有联系的知识分子;民进:教育、文化、出版、科学界知识分子;农工民主党:医药卫生、科学技术和文化教育界知识分子;致公党:归侨、侨眷;九三学社:科学技术、文化教育和医药卫生界知识分子;台盟:台湾省籍人士。 ( http://www.tecn.cn )
各民主党派的经费,以往都是通过捐助等方式自筹,例如民盟总部在北京购买办公用房的费用,即是由民建赞助。自从成为新政权的成员之后,民主党派的经费及人员工薪也变成由国库支出。 ( http://www.tecn.cn )
新政权成立后开展的各种政治运动,也对民主党派造成相当的影响。例如民革主要是国民党内分化出来的政治派系,但与旧军政及地方势力渊源较深,在土改、镇反运动中受到的触动比较大;又如民建是以民族工商业家为主体的政党,“五反”运动中,中共统战部一度提出“火烧工商界,打劫民建会”的口号,很多会员遭到斗争甚至自杀;思想改造运动及对胡适、梁漱溟的批判等,也触及了很多文化、教育界的民主党派知识分子。 ( http://www.tecn.cn )
但民主党派对于中共出台的政策,仍在一定程度上保有批评权。例如黄炎培曾主张“江南无封建”,对土改政策有所质疑;梁漱溟因反映农民生活太苦而遭到毛泽东的责骂时,陈铭枢当场要求毛为梁的言论定性;统战部提出民建发展成员应以“中小(资本家)为基础”,章乃器表示不同意;对于出兵朝鲜、粮食统购统销等重大决策,民主党派中也有相当多的负面意见。 ( http://www.tecn.cn )
1954年9月15日,在北京召开了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与原先的《共同纲领》相比,“五四宪法”首次明确了“在中国××党领导下”的大前提。 ( http://www.tecn.cn )
大会所通过的人事名单也令人瞩目,国家最高层职务完全由中共领导担任,实现了“党政合一”,原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政务院副总理的党外人士,皆转任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 http://www.tecn.cn )
至此,党外人士在国家高层权力机构中的地位和比例,均比建国时下降。此后,国家政权的联合政府的色彩更趋淡化,××党的领导地位日形突出。而在1949年曾起过重要作用的政治协商会议,变成了一个咨询机构。 ( http://www.tecn.cn )

从“改造资本主义”到“改造民主党派”

1952年“五反”期间,习惯于用政治、军事思维规划一切的毛泽东,开始考虑在基础上,提前发动社会主义革命。他在审阅中共中央统战部起草的《关于民主党派工作的决定》时作出批示:“在打倒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以后,中国内部的主要矛盾即是工人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的矛盾,故不应再将民族资产阶级称为中间阶级。” ( http://www.tecn.cn )
1953年毛泽东又提出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把原来设想中实行社会主义革命的时间表大大提前了。同年9月7日毛泽东邀请党外人士座谈,发表了《改造资本主义的必经之路》的讲话。从第二年起,以国家资本主义取代私人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改造(公私合营)进程就开始了。“对资改造”在1956年初掀起高潮,年底基本完成。 ( http://www.tecn.cn )
1956年,毛泽东对民主党派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中共“八大”正式确定了这一方针。但有不少民主党派成员私下表示“监督不了”、“监督不敢”。毛泽东认为,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中的许多人“实际上就是程度不同的反对派”(毛泽东:《论十大关系》)。对于资本家加上跟他们有联系的民主人士和知识分子,“我们要把他们的政治资本剥夺干净,没有剥夺干净的还要剥。”(毛泽东:《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 ( http://www.tecn.cn )
赫鲁晓夫1955年在苏共二十大上批判斯大林的秘密报告,在共产主义世界引发了地震,不久发生的波兰、匈牙利事件,更引起毛泽东的警惕。自1956年9月以后的近半年中,全国各地出现了工人罢工、学生罢课的事件,民主党派的政治批评也在一些内部会议上出台。据李维汉回忆,在1956年7月和10月的党外人士座谈会上,以章乃器、章伯钧为代表向中共“提出了尖锐、严厉的批评,广泛涉及党的领导、国家政治生活等多方面的问题。” ( http://www.tecn.cn )
对于中共提出的与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章伯钧等提出:一.监督应有法律保障,民主党派向相当政府部门应有质询权;二.民主党派可在人大设“议会党团”,有权单独向中外记者发表主张;三.政府部门和政协对民主党派所提批评建议,应认真处理,不得敷衍。 ( http://www.tecn.cn )
关于民主党派的发展方针问题。章乃器批评中央统战部1952年提出“中小为基础”的建议,是团结中小、排斥打击大资本家,是制造阶级斗争。对于过去协议的各民主党派重点分工范围,章伯钧一再表示不满,主张要打破“防区制”“包干制”。有些人对我党在高级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认为是“对九三学社的威胁”。有些人从增强民主党派的实力出发,主张取消民盟、民进、农工民主党、九三学社四个党派,另组一个知识分子的大党。 ( http://www.tecn.cn )
章乃器批评中央统战部有阶级斗争简单化、统战工作庸俗化的倾向,指责部分党员、进步分子怀疑和歪曲党的和平改造方针,执行得七折八扣,使工商业者受到无情打击,主张重新审理“三反”、“五反”案件,处分过重的予以平反。罗隆基、章乃器等提出,××党员和非党员不平等,党外人士怕党员,见到党员唯唯诺诺,觉得自己比党员低一等。座谈中普遍反映党外人士有职无权,对党员干部的官僚主义十分不满,有人指出:“现在官气之重,比国民党还甚”。许多人对中共划定的民主党派发展方针表示不满,对政协的工作感到有名无实,章伯钧主张实行“两院制”,将政协变为上议院。(李维汉:《回忆与研究》) ( http://www.tecn.cn )
对此,毛泽东提出:“我们对待民主人士要又团结又斗争,分别情况,有一些要主动采取措施,有一些让他暴露,后发制人,不要先发制人。”(毛泽东:《在省市委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 ( http://www.tecn.cn )
1957年2月27日,毛泽东在第11次扩大的最高国务会议上发表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著名讲话,重申“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双百方针;同年4月27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30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召开第12次最高国务会议,邀请党外人士帮助整风。 ( http://www.tecn.cn )
历经多次政治运动之后,民主党派人士也多已缄口不言。但毛泽东的竭诚邀请,重新激发了他们的参政热情。批评广泛涉及政治民主、法制建设、经济、文化教育、新闻出版等各个领域,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光明日报》总编辑储安平的观点:“党领导国家并不等于这个国家即为党所有”, “现在国务院的副总理有12位之多,其中没有一个党外人士,是不是党外人士中没有一人可以坐此交椅,或者没有一个人可以被培植来担任这样的职务?” ( http://www.tecn.cn )
对中共党内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批评浪潮,在全国的机关团体和大专院校迅速蔓延,形势有失控的危险。在毛泽东的部署下,“整风”于6月初急转为“反右”。通过这场运动,全国有55万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其中不少是民主党派负责人及成员。“反右”给各民主党派和政治协商制度造成了重创,《光明日报》、《文汇报》等民主党派报纸在“反右”以后相继被收编,党外民主被“一言堂”所取代,民主党派从此被戏称为“花瓶”。 ( http://www.tecn.cn )
中共中央统战部于1958年7月制定的《改造民主党派的工作纲要》认为,“民主党派作为资产阶级政治代表的作用日渐削弱;作为自我改造、自我教育工具的作用日益加强”。1959年二届人大一次会议通过的国务院部长名单中,党外人士比例由上届的37%降至22.8%。 ( http://www.tecn.cn )
毛泽东在“反右”后乘胜追击,对1956年党内的“反冒进”进行了清算,于1958年发动并造成了“大跃进”的经济灾难。随后,他又在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发动了对彭德怀等人的批判,中共党内民主也遭受重大挫折。至此,从《共同纲领》到“五四宪法”的共和国民主法制建设,逐渐被人治所取代。 ( http://www.tecn.cn )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8月23、24日,一些北京红卫兵发出致各民主党派的《最后通牒》,限令各民主党派在72小时之内自行解散。自25日起,北京各民主党派中央机关陆续贴出“通告”,表示接受红卫兵的意见,自即日起停止办公。随着红卫兵运动的狂潮从北京向全国各地席卷,民主党派人士横遭抄家、批斗、殴打、侮辱,民主党派濒临灭顶之灾。 ( http://www.tecn.cn )
“文革”期间,民主党派组织停止活动长达10年之久,一些成员遭到关押甚至被迫害致死,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才得以恢复活动。 ( http://www.tecn.cn )

2006年6月15日 风雨读书楼
《凤凰周刊》2006年第19期,作者授权天益网络首发。
 
【故事新编】高太尉巧排艳照门 西门庆误入白虎堂
作者:章立凡 2008-02-18 10:06:19 发表于:博客中国



高太尉巧设艳照门 西门庆误入白虎堂



(原作:施耐庵、罗贯中 改编:章怀仁)




那一日,西门庆和应伯爵同行到互联坊巷口,见一个南蛮子,头戴一顶绿头巾,身披一张旧渔网,手里拿着一个卷轴,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操鸟语自言道:“好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套春宫。”西门庆也不理会,只顾和应伯爵说着话走。那蛮子又跟在背后道:“好一套春宫,可惜不遇识者。”西门庆只顾和应伯爵走着,说得入港。蛮子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的艳照的。”西门庆听的说,回过头来。那蛮子忽的把那图卷打开,花花绿绿的夺人眼目。西门庆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蛮子递将过来。西门庆接在手内,同应伯爵看了。但见:

星光夺目,艳气侵人。远看行云雨巫山,近观战玄黄沃野。毫毛毕现,登徒一刻魂销。玉体横陈,宋玉片时精尽。神女襄王应难比,女娲伏羲亦等闲。

当时西门庆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图!你要卖几钱?”蛮子道:“索价一千贯,实价八百贯。”西门庆道:“值是值一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七百贯肯时,我买你的。”那蛮子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十贯,实要七百五十贯。”西门庆道:“只是七百贯我便买了。”蛮子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西门庆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回身却与应伯爵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应伯爵道:“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

西门庆别了应伯爵,自引了那卖图的蛮子,到家去取钱与他。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蛮子道:“你这卷图那里得来?”蛮子道:“小人裱画时偷换。因为家道消乏,没奈何将出来卖了。”西门庆道:“此画本主是谁?”那蛮子道:“关西陈氏。”西门庆再也不问。蛮子得了银两自去了。西门庆把这卷图,翻来复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春宫!高太尉府中有一卷艳照图,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这卷艳照,慢慢和他比试。”西门庆当晚叫来一群同好,手眼并用折腾了一晚。夜间挂在网上,未等天明,又去意淫那图。

次日已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西门大官人,太尉钧旨,道你得了一卷好图,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西门庆听得说道:“又是什么多口的报知了。”两个承局催得西门庆穿了衣裳,拿了那画卷儿,随这两个承局来。一路上西门庆道:“我在府中不认的你。”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随。”却早来到府前。走近辕门,西门庆立住了脚,只见新换一匾,上书“艳照门”三字,髹漆尚新。两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尉。西门庆又住了脚。两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大官人进来。”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鎏金盾牌。两个又引西门庆到堂前,说道:“大官人,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西门庆拿着图,立在檐前。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西门庆心疑。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道:“白虎节堂”。西门庆猛省道:“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不是礼。”急待回身,只听的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西门庆看时,不是别人,却是网管高太尉。西门庆见了,执图向前声喏展开。太尉喝道:“西门庆,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网否?你手里拿着图卷,莫非效荆轲故事,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怀揣艳照在府前连络传看,必有歹心。”西门庆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西门庆,将图来比看。”太尉喝道:“承局在那里?”西门庆道:“恩相,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太尉道:“胡说!什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拿下这厮。”说犹未了,傍边耳房里走出二十余人,把西门庆横推倒拽,恰似皂雕追紫燕,浑如猛虎啖羊羔。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在籍网民,网法也还不知道?依律艳照只许有司逼视,民间不得传看。因何手执春宫,故入节堂,欲挑衅官家?!”叫左右把西门庆推下,不知性命如何?

不因此等,有分教:罗网春宫,互联艳照,直教送死岂闻集结号,苟活难逃白虎堂。毕竟看西门庆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章立凡:科学是民主的温床 民主是科学的保障

标签: 民主科学
● 章立凡

“科学的发展观”是当今中国大陆的主流话语。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举国上下不会有异议。本文要说的是――民主也是发展观,科学与民主,是社会发展观的两个方面。 ( http://www.tecn.cn )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自五四运动迄今,“科学与民主”历来相提并论,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要建设一个现代化“大国”(且慢侈谈“崛起”),没有科学或没有民主,都是无法想象的。最近,胡锦涛主席着重提出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 ( http://www.tecn.cn )
历史上有科学而无民主的“大国”,不是没有出现过。例如法西斯德国和极权主义的前苏联,科学不谓不发达,却难逃崩溃命运,殷鉴犹自未远。返观本国历史,古代科技文明有“四大发明”,至今为人津津乐道,但封建专制主义崇尚道统而鄙视科学,斥之为“奇技淫巧”,最终在西方科技文明的坚船利炮前败下阵来。可见,没有民主也会窒息科学的发展。 ( http://www.tecn.cn )
中外的专制政体,不论有无科学这个“第一生产力”帮忙,都逃不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毛泽东在1945年与黄炎培的“窑洞对”中宣称:“我们能跳出这周期律,我们已经找到新路,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在这一时期的毛泽东著作中,对民主宪政、自由和人权等都有充分的表述。由是看来,他在野时是认同民主的发展观的。 ( http://www.tecn.cn )
毛泽东多次表示过对发展科学的重视,对科学家的态度也远比对人文学者宽容,即便到了“文革”时期,仍主张“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他在1956年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就与反对苏联在遗传学领域抬高米丘林学派压制摩尔根学派有关。如果言行一致,“双百方针”就不仅限于文化上的指导意义,同时成为科学与民主之社会发展观的组成部分。 ( http://www.tecn.cn )
遗憾的是,当处于执政地位并垄断了社会资源后,对民主的说法开始变调:“民主这个东西,有时看来似乎是目的,实际上,只是一种手段。”毛泽东此后的一系列作为,就越来越偏颇了。没有民主,就难于有科学决策,“反右”后没有人敢讲真话,才有了全党全民头脑发昏的“大跃进”,造成了2000万的人口负增长。 ( http://www.tecn.cn )
在全国大饥荒的背景下,中国研制成功了第一颗原子弹,这无疑是科学成就,但“就算是死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还可以在废墟上重建我们的家园”的豪言壮语,决不是科学的发展观。利用“大民主”手段发动“文化大革命”,推翻了依照宪法选出的国家主席,也决不是民主的发展观,因为“文革”不仅违宪和侵犯人权,而且将国民经济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 http://www.tecn.cn )
正如邓小平所说,毛泽东“违反了自己正确的东西”,这也是在《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早有定论的。共和国的历史教训已经证明:科学与民主不可偏废,如若没有民主,即便倾全国之力尽科学之成就,发展观也仍然是不科学的。科学与民主发展观的缺位,令中国大陆的现代化进程至少推迟了二十年。某些人至今不许触摸历史的耻部,但一个不知反省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更谈不上发展观。 ( http://www.tecn.cn )
  中国在“文革”结束后告别“阶级斗争为纲”,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工作为中心” 后,改革开放中的发展观问题一直没有妥善解决:靠领导“拍脑门”决策的“政绩工程”、“面子工程”比比皆是;伴随经济繁荣产生的官场腐败一发不可收拾;资本二度原始积累的罪恶,左右两方都在强烈抨击;社会分配不公造成的贫富悬殊,令改革备受争议。 ( http://www.tecn.cn )
有卫道士以“黑窑奴工事件”为口实质疑改革,谴责人吃人的剥削,疾呼腐败将致“亡党亡国”,抵制中国加入经济全球化。他们也在伸张自己的民主权利,同时却拒绝反省僵化的意识形态,反对政治体制上的民主探索。这些同志们对亡党的担忧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找到了病开错了药:经济全球化是大势所趋,农业社会的乌托邦主义已无路回头,中国改革绝不可刹车倒退,中国也绝不会灭亡。 ( http://www.tecn.cn )
中国近代资本主义的第一次原罪,是十九世纪鸦片战争以后开始的,到共和国成立时,已历时一个多世纪。建国时确定的经济方针,是私人资本主义还要发展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决策者急于进入社会主义,提前发动对资改造,消灭了市场经济,接下来发动的“大跃进”和“文革”,带来了深重的经济、政治灾难。我们的发展观出了问题,才使现代化吃了夹生饭,生产力发展低下的后果是平均分配贫困,人民没有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 http://www.tecn.cn )
鉴于这种历史教训,中国在1980年代回到原先的出发点,开始向市场经济转轨。改革开放使民营经济迅速崛起,资本开始了新一轮原始积累,同时也成为政权滋生腐败的营养源。社会转型的前后反复,令资本犯下两次原罪,导致社会矛盾激化,社会成本重复支出,这是以往发展观缺少科学与民主造成的。政府未能“节制资本”,需要质疑的不是改革,而是有待体制的改革。 ( http://www.tecn.cn )
我国历史上缺乏民主传统,公权力长期得不到有效的监督,特权很容易垄断资源,无偿的剥夺比有偿的剥削更可怕。激起全社会公愤的黑窑奴工事件,本质上是社会人权问题。一些地方政权的黑社会化,其实是会党政治传统的孽种。贪污、浪费和官商勾结下的巧取豪夺,侵犯的是公众的财产权利;危害人民利益和健康的伪劣产品,是对财产、人身权利的双重侵犯;以邻为壑罔顾民生的环境污染和资源破坏,侵害的是中华民族及其后代的生存权和发展权。追究产生这些社会罪恶的根源,归根结底在于没有让人民强有力的来监督政府。惟有人民有权,才会政府有能。 ( http://www.tecn.cn )
目前处于“工程师治国”时代的中国,比起“外行领导内行”时代已是一大进步。工程师的思维特点,是设计周密,计算精确,专业性强,如今各种社会项目率以“工程”命名为时尚,不谓无由。但社会是发展中的活体,而非钢筋水泥浇筑的工程,没有百年不变之理,体制必须适应社会的变化。将社会建设视为工程,难免囿于“技治主义”的视角而“以手段为目的”,亟需拓宽人文视野,着眼于道德、文化的重建,建设一个公民社会。 ( http://www.tecn.cn )
在“文革”造成的道德文化真空下,信仰出现危机,全民趋于功利,科学未能免俗。决策过程中流行一时的“专家论证”,如今已大大贬值,于是封建文化沉渣泛起,欲乘机填充社会工程架构中的思想空间。这种“传统与现代”的低层次组合,前途仍然是“科学与专制”,社会不可能良性发展。没有民主撑腰,科学与文化在专制之下都是婢女,在利禄面前只有腐败。中国科学拿不到诺贝尔奖,学术出不了大师,原因就在于此。 ( http://www.tecn.cn )
上文已经指出,以科学技术辅佐专制,中外历史不乏先例。今年流行于民间的奥斯卡获奖片《窃听风暴》(又名《别人的生活》),是监控思想的又一范例。自由表达和交流思想,是一项基本人权,科学理应服务于社会的文明开放,科技工程在公权力下介入亿万公民的生活,只会增加不安定因素,影响社会和谐。历史潮流滚滚向前,随时“触及灵魂”的时代早就结束了,控制思想的科学技术,是对科技文明与进步的莫大讽刺。 ( http://www.tecn.cn )
以“赛先生”挟制“德先生”或以民生换民主,都不是很健康很完善的社会发展观。从“八亿人口,不斗行吗?”到“以人为本”“建设和谐社会”,是执政理念的进步。从“科学的发展观”到“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政治体制改革的理论框架日趋完备,科学、民主和法制都讲到了,关键仍在于实践。对政治体制的选择与改革,不仅仅是执政党的事,更是中国人民的事。全体公民根据宪法享受自由并行使权利,参与公共事务的管理与监督,公平分享经济繁荣的成果,是实现社会和谐发展的保证。 ( http://www.tecn.cn )
科学是民主的温床,民主是科学的保障,民主和科学一样,是社会发展观的两个方面。“科学与民主”不仅是人类的普世价值观,也曾是中国社会各进步阶层的社会理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快五十八年了,理论界不久前还在清谈“民主是个好东西”这样的常识,我不知是喜是悲…… ( http://www.tecn.cn )
 
就怕命不长,毛泽东死了有很多人以为中国完了,谁不知中国不但没完,而且富裕强大了不少,后来又有人说早知如此,当初毛泽东早点死就好了。
 
文是好文,人是高人
只是不清楚中共有这忧患意识否?
 
忧患是有的,得过且过,破了这个难题还有下一个难关,还是留给后来人吧
 
QUOTE(kzb @ 2008年04月07日 Monday, 09:14 AM)
好文章!会不会很快被和掉?
作者厉害,佩服楼主,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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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多论坛里的大哥级人物顶着,相信本帖不会被和。
 
QUOTE(好讲风凉话 @ 2008年04月07日 Monday, 05:14 PM)
有那么多论坛里的大哥级人物顶着,相信本帖不会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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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袋被别人捏住,要你三更死,活不到无更
 
某国,有人这样表述....封建阶级统治的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管理的打着社会主义旗号的奴*制国家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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