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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村殇 (1人在浏览)

沈卫雄怒发冲冠:“你敢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沈成,说,是谁指使你那样干的?你的后台是谁?”沈卫雄认定沈成的行为是受邹家和指使的,他想从沈成口中钩出大鱼。
沈成怒目圆睁着沈卫雄:“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作主张的,与他人无关。”
“你嘴硬,看你能坚持得多久。”

沈卫雄要民兵做项尖头帽子,画着沈成的头像漫画,胸前挂着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牌子,由民兵押着沈成游村批斗。
沈卫雄新仇旧恨,并算起了老帐。
他先撒了沈成的生产队队长职务。然后说李招娣包庇坏分子,撒下她的林业专业队队长职务。

以后,在文革期间,每次批斗地、富、反、坏、右分子大会,沈成都被沈卫雄押在台前,要他彻底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
沈成始终坚持自己的正确,包产搞副业,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是为提高社员生活水平。没有犯罪。

一九七二年,邹家和为沈成平反,恢复了他的生产队长职务。当年,他带领社员防寒护苗,夺取了冬季蕃薯大丰收,第三生产队被评为农业学大寨选进队。而沈成脸上的伤巴,就是当年防寒留下的。

一九七五年,夏天炎热,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下雨。凤米大队几个灌溉塘每日抽水灌溉,但解决不了问题。离灌溉塘远的农田,土地出现了龟裂。
这几个月来,沈成率领社员起早摸黑,抗旱救灾,却无法解缓灾情。如果老天爷还不下雨,这季生产没指望了,社员的口粮无法保证。沈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天傍晚,沈成来到自留地水窟洗澡。这个水窟前天才挖深,水源较多。
以前,粤西农村很多地主方,洗澡都是在水塘水窟里洗澡,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挤在一起,象现在城市公共浴屋一样。但是,区别的是,公共浴室有房有地方挡羞,水塘就只有对着苍天。只是用一条汗巾围着屁股,脱着裤衩,就到水中洗澡。
沈成用汗巾围着屁股,落到水窟中,虽然水被太阳晒得烫人,但在水中冲洗着一天的汗酸,洗着脚上泥巴,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
他仰着头,眯着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这时,邹家和走来了水窟旁。他看见沈成胜似神仙的样子,笑着说道:“阿成,你一个人在这里寻乐。”
沈成睁开眼睛,发现邹家和,打招呼:“和哥,那么晚才来。”
邹家和说:“公社里召开抗旱救灾的会议,刚回来。”
沈成说:“这种鬼天气,真是想把人烧成肉饼。”
邹家和看看天空,万里无云。夕阳西坠,残阳把天空照得通红,好象大火烧着干巴锅一样。
邹家和说:“这种天气,很久都没有雨下的。”
沈成说:“海龙王的鱼虾兵将都到那里了,不把海水揽上天空,天空都烤干了,怎能有雨?”
邹家和也用汗巾围着下身,脱掉衣服,落到水中。他把整个人都潜到水里,一会儿,才露出脑袋。他摇摇头,挥掉水珠,然后用肥皂抹上头发,揉了几下,再潜到水中,冲洗掉污秽。
洗完头,他对沈成说:“来,给你揉揉背。”沈成说:“哪有大庭广众揉背的。”邹家和说:“看你还害羞,这里没人,过来。”说完给沈成抹上肥皂。
邹家和:“阿成,这样干旱下去,今年的农作物肯定失收,全大队生产都要减产。”
沈成问:“公社抗旱会议有什么指示?”邹家和说:“公社要求各大队要动员一切力量,想尽一切办法,全力抗旱,确保夏季生产丰收。”
沈成说:“我们大队已全民皆兵,男女老幼,一齐上阵了,人工挑,抽水机抽,几口灌溉塘都抽干,叫我们到哪里取水灌溉。”
邹家和看看水窟两边的新泥土,问沈成:“这口水窟,什么时候挖深了?”沈成说:“几天了。怎啦?”
邹家和说:“这水窟挖深,水源增多了。阿成,我们把几口灌溉塘挖宽挖深,可以多蓄水,解缓旱情。”
沈成说:“我们村南土壤是沙质,挖深,塘边的泥沙会崩塌的。村北,是红土,粘性大更困难。”
邹家和说:“我们可以在塘边打木桩,阻拦沙土崩塌。”
沈成说:“这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打(挖)井,效果会好些。”
邹家和说:“远水解不了近渴。打井,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解决火烧眉毛的事。”
说完,他站起来,用汗巾遮着屁股,上去穿衣服。
沈成说:“你急什么,未洗干净就走。”
邹家和穿好裤子,解开汗巾,急不可待地说:“我得回大队,召开干部会议,研究挖塘的事。”他穿条西装短裤,一件白背心,显得健壮潇洒。
他指着肥皂对沈成说:“肥皂留给你用,我走啦。”
 
当晚,大队干部通过了邹家和计划,决定把水塘扩宽挖深,取水抗旱。
第二天,全大队掀起了挖塘抗旱的热潮。社员们日夜奋战,用铁铲挖,竹箕挑。沙土崩塌了,用木麻黄树打桩,用门板挡住。

经过了十多天的艰苦奋战,终于把全大队十口水塘扩宽,蓄水容积增加了三分之一。大旱之年,确保了农业生产大丰收。
凤米大队抗旱保生产的事迹,得到了湛港县委的表扬。

当年,秋季收获后,凤米大队利用这农闲时间,大打机耕井,确保今后农业增产增收。
机耕井要挖下一二十米,再用井框垒起来。
打井筹备阶段,先制作井框。
邹兴跟沈卫雄儿子沈大庆,在读中学时期,每逢星期六、星期天都回乡参加生产劳动,为家庭挣工份。
这次,沈成安排他俩捣制井框的工作。

井框有两种,一种墙体全封闭型,是用水泥、沙、石混合预制。另一种墙体是用水泥、石粒预制,制成蜂窝形。下井框时,密封井框放在上下,防止流沙堵塞,中间放蜂窝形井框,渗漏水源。
预制井框是用四块圆型板模合成,内径93公分,外径1米,制成一个7公分墙体,一米宽的空心圆型井框。
预制井框时,要用木棍捣实框体。
井框预制好后,立即动手打井。

邹家和从县水利局聘请来工程师,指导打井。凤米大队组成了打井指挥部,邹家和任总指挥,沈卫雄任副总指挥。成员就是沈成跟六个生产队的队长。
打井队是从生产队里抽调了强壮的青壮年男人。打井作业是要连续性,不能间断。全大队分成三班,每班八小时,日夜开工。
打井现场热火朝天。
开始,在事先勘察的地点挖一个1.5米宽,2米深的土窟,然后,放下一个钢板圆圈定位。
打井的框架有点像石油采探一样。一个铁架上,四周用钢丝绳固定,中间竖立着一根圆钢柱。
钢柱上套着一个铁锅铲,铁锅底部有两排钢牙齿。铁架上面有两块钢板。
挖土时,掀开两块钢板,放下铁锅铲,然后封上钢板。圆钢柱上面有卡口,用两条木柱对面穿过,形成十字形。社员们在钢板上面,握着木柱,用力转动。铁锅底的钢牙开始咬沙土。大约五分钟,再打开钢板,用卷杨机把铁锅吊上来,然后又封上钢板。社员用铁锤敲开铁锅插销,铁锅分成了两瓣。跟着,社员们清除泥沙。完毕,又合上铁锅,进行第二轮挖沙工作。
为防止沙土崩塌,必须往土窟灌红土水。红土水浮力大、而且水越深,压力越大,很少出现崩塌现象。
但是开始挖土窟,未下放钢圈时,就会出现崩塌现象。

挖一口井,大约需要四天时间。挖完沙土,下吊安放井框,这样就完成了一口井的工程。
虽然每天三班轮岗,但这是个重体力的劳动,经过两个月的连续奋战,社员们全身乏力,十分疲劳。但是,一想到明年不再受天旱之害,他们就浑身是劲,精神百倍。

时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社员们个个都冷得浑身发抖。李招娣经常煲了生姜糖水送到工地,社员们抗寒取暖。一天,李招娣又送来了糖水,邹家祥取笑说道:“阿成娶招娣,真有福气。”
邹祥开玩笑说:“阿成取到招娣,真有福气。”
李招娣骂邹家祥:“你冷得牙齿开战了,还有心情取乐。”
沈成说:“阿娣,这些天,都是阿祥给社员讲故事,活跃了气氛,大家、都不觉得累了。”
李招娣说:“他啊,口才就是好,社员送他‘快嘴六’的绰号,没错。”
邹家祥说:“我怎能跟你这个宣传队长比。你的‘三句半’闻名全县呢,社员们,要招娣来个‘三句半’,好吗?”
社员们一听。异口同声说:“好啊,成婶,快唱啊。”
沈成见大家的热情高昂,就对李招娣说:“阿娣,你就给大家唱一段吧。”
李招娣见推辞不了,于是清清喉咙,唱了起来:“打机井,取水源,打井抗旱保丰收,保丰收;三班倒,齐上阵,社员同志斗志高,斗志高;党英明,民心齐,敢教凤米换新天,换新天。”
李招娣唱完,社员们拍手称赞:“好听,好听,李队长风采不减当年。”
 
到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已挖了二十几口井。
一些社员要求休息,准备购买年货过年。沈成认为,明年开春早,春水快,如果下雨了,很难作业,现在还有五口井未打,必须争取时间,今年再打一口井,才能完成全部打井任务。

他把想法向指挥部汇报,经指挥部研究,同意沈成的想法。
二十四这晚,下了场雨,第二天,天气蒙蒙胧胧。
邹家和看看天气,对沈成说:“必须抓紧时机,在今天挖开沙土,放下钢板圆圈。”
于是,邹家和沈成两人又组织社员挖沙放圆圈。
这时,又下起小雨,雨水透过衣领,直渗透社员们的衣服。
昨夜一场中雨,地面水源多,这时又下起雨,地面水流动。挖下近一米,沙土就出现了崩塌,挖沙工作无法继续下去
大风吹来,冷风刺骨,田野里就更加寒冷了。人们把脑袋缩进衣领里,双手插入裤袋里取温暖。
雨不停下着,泉水不断流动,土窟被沙土回填了十几公分。邹家和、沈成两人心急如焚,一筹莫展的,怎么办?放不下钢板圈,打井工作无法进行,难道这样半途而废?

他俩搜肠刮肚地想着方法,突然,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竟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有办法了。”
邹家和问:“阿成,你说说想到什么办法?”
沈成说:“我是想到你去年挖塘的办法的,这办法可试用。”
邹家和说:“试什么,一定管用。”
沈成叫邹家祥:“阿祥,回去抬两块门板来。”说完就一溜烟走了。
邹家祥看看邹家和,问:“抬门板有什么用?”
邹家和说:“有用,沈成是组长,你听他的话,没错。”

沈成、邹家祥两人各抬了两块木板,邹家和回家砍了木桩,急忙赶回工地。
邹家和指挥社员把门板放在窟边,就准备打木桩,拦门板。但是,站在平地上,离木桩远,扶不稳,铁锤很难打中。
沈成心中一急,,连裤都不脱,跳到水中,邹家和忙叫:“阿成,快上来,天寒地冷,冷水刺骨,会坏身体。”
沈成说:“和哥,打吧,我忍耐得了,快敲木桩。”说完扶定木桩。
邹家和被沈成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感动,他挥起大锤就砸,每锤都准确无误地落在木桩上,只用10分钟,就挡着两块门板。

这时,寒冷的泉水直刺沈成的筋骨,沈成血液不畅,双腿由疼痛到麻木,全身颤抖,牙齿冷得上下震荡,嘴唇都乌黑了。
邹家和命令道:“阿成,快上来,我下去扶。”
沈成忍着疼痛,说:“我能…能坚持。”
邹家祥说:“这样下去,会伤身体的。快上来,我下去。”
沈成忙阻止他:“阿祥,别下来,我能坚持,伤我一人,比伤多一人好,快打木桩。”
这时,李招娣煲了生姜糖水送来。
邹家和喊:“招娣,快给阿成生姜糖水。”说完邹家和拿来白酒。沈成喝了几口白酒,又喝了白酒糖水,身子暖和了,全身有股热流在流动,嘴唇慢慢转红了。
大家又干了一会,还剩下了一根木桩。这时,沈成顶不住了,由于在水中浸泡过久,双脚失去了知觉,他向前一摔,倒在水中。

邹家和忙跳下水去:“阿成,你怎啦?阿祥,快拉他上去。”
邹家和在下面顶,邹祥跟社员在上面拉,把沈成拉上去。抬到工地休息棚屋。
沈成睁开眼睛说:“和哥,快,别管我,快打下最后的木桩挡住沙土,否则前功尽弃。”
邹家和叫李招娣:“快脱下阿成的湿衣服,用棉被包住他。”
邹家和替换沈成,跳下去扶着木桩,邹家祥继续打。
雨继续下着,社员们衣服温透了,但是,大家被沈成的精神鼓舞着,干劲十足。大家都不觉得寒冷了。邹家和带领着社员,一鼓作气干着。终于挖好土窟,放好钢圆圈。

春节前一天,终于如期打好最后一井。但是,沈成却因在水里浸得过久,患上了风湿顽疾。
沈成不畏困难,与天斗与地斗的精神,受到了全大队社员的称扬。

第二年夏天,凤米大队三十口机耕井抽水灌溉,确保了夏天抗旱的胜利,全大队农业生产增产增收。
凤米大队被评为港凤公社农业生产先进单位,抗旱救灾先进单位。沈成荣获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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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抚摸着右腿,沉浸在往事回忆中,感慨万分。
这时李招娣进来,听到沈成推辞组长人选,于是说:“阿成,你应承担起组长的重任。”
沈成看着老婆说:“阿娣,你像什么,那有自己老婆推荐丈夫的,真是。”
李招娣认真说道:“ 村委会干部,你无能力胜任,但组长,你有能力担任。你有二十几年治队经验,有经济管理经验,有大公无么的思想,社员服你,不像沈威那狗腿子,整日像苍蝇跟着屎虫一样,跟着‘南霸天’,不顾社员死活,要卖那块田就卖那块田,搞得民不聊生。”李招娣越说越气。好像要把心中的怨闷一吐而快。
邹兴说:“成叔,外举不避亲,内举不避贤。你是有治队能力,成婶才推荐你,她也是为全队社员好。”
李深说:“成叔你就答应吧!你在社员的威望,是可以压倒口水威,换上别人,说不定又选上口水威,那样,我们又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沈成望着李深:“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
邹兴在沈成耳边耳语几句。
沈成看看邹兴,又看看李深,终于同意竞选组长,最后他说:“不过,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不打无准备之战。”



这晚,第三合作社社长沈威家,也叫了几人在商量对策。
沈威瞄瞄门口低压声音对众人道:“雄哥说,这次的什么狗屁民主选举,我们几个合作社社长都要顶住,如果组长选不上,一定要选上代表。”
一个五旬男子说:“社员不选我,我怎当?”
沈威说:“穿错屐,你不会动动脑吗?你大哥、大嫂、小弟、细婶,阿叔、阿奶,全部亲人都动员起来,不信就……就保……保不住你……你穿错……错屐。”口水威一激动,口水四浅,更加口吃,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穿错屐原名叫沈平安。以前,粤西农村的农民都是穿木屐。木屐分男式和女式。穿木屐跟穿鞋不同,鞋子男式后根矮,女式后根特高,女人穿着挺胸,才显出健美丰满。而木屐则是男的后根高,女的低,穿着平稳。而男人穿着,则显示了男人的威猛。
儿时,沈平安出去玩耍,穿了他阿婆的木屐,一只高一只矮,引来了伙伴们的爆笑。此后,穿错屐这个绰号就流传下来。
这时,穿错屐说:“现在,社员不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的。”
另一位汉子说:“是啊,这几年,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社员的事。社员怎能再信任我们。”
“沈来富,你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口水威盯着几人说:“我们几人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我们保住了他位,就等于保住了雄哥的主任宝座。如果他的主任落选,我们大家就倒霉。”
“‘南霸天’又想要我们为他卖命了。”穿错屐鼓气说道。背着沈卫雄,大家都称他是南霸天。
“穿错屐,你老母的,你还…还是人吗?这几年,雄哥这…这样照顾我们,我们不应该帮…帮他吗?,再说,帮他,等于帮我们自……自己呢。” 口水威口水喷了穿错屐满脸。
沈威见大家不出声,又说:“你们怎么个个像哑…哑巴一样。不是雄哥,你们有社长社委做…做吗?有大把大把钱…钱花吗?你们是一帮忘…忘恩负义的东西。”
沈威\目一转,说:“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清…清白,高枕无忧。雄哥说,选…选上别人,卖田的事一查…查出,大家等着坐……坐牢吧!”
众人一听,顿时傻了眼,脚底不禁升起一股凉气。
几年前,沈卫雄勾结他们卖田地的事,浮在眼前。
 
一九九二年,凤米大队改组为管理区办事处,下属生产小队改为经济合作社。沈卫雄在这次改选中,对不听从他调遣的生产小队队长、队委一律撒掉。在合作社安排了他的亲属朋友做社长、社委。沈威,穿错屐等人就是当时被沈卫雄捧起来的。
沈威等人上任后,沈卫雄就筹谋出卖田地。
当时,社员极力反对,沈成指着沈威鼻子骂道:“沈威这你龟孙子,社员的生命田你都敢卖掉?”
沈威威风凛凛说:“是你当社长还是我当社长?现在,第三合作社的事是我说了算数。卖了田,有什么事,我负责。你黑脸成急什么?”
沈威的话,把沈成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口水威,你…你卖了田,今后子孙后代吃什么?你尽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得好死。”
沈威架起二郎腿说:“今朝有酒…酒今朝醉,卖了田,社员有钱花…花,他要喊我万…万岁呢。”
沈威不管沈成跟社员的反对,叫上几个社委,在管理区拟定的征地协议上,签了名,并盖上合作社的社章。把五十多亩机动地,全部卖给镇内市民做屋。
事后,沈威跟几个社长暗中自喜。公章一盖,手指一按,一间屋地到手,转手卖出,几千元进了腰包。这钱不得轻轻松松。干农活,要干多少年?几个社长把沈卫雄当作再生父母。十分感谢他的携带。
一九九三年,全国兴起了开发热。房地产开发公司,象雨后春笋一样冒出。
当年,港凤政府也引进了一个开发商,准备征用凤米村村西一块土地做开发区,建一个集贸易、居住、学校、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新区。
沈卫雄看见这是百年一逢的机会,怎能错过。于是,他又召来沈威等社长,打起村西那片耕地的主意。
村西共有耕地三百多亩。如果能出买,就发大财了!沈威几人上次卖田地得了好处,这次一拍即合,同意沈卫雄的卖田地计划。
沈卫雄跟沈威等人合谋后,马上跟镇主管农业的副镇长李光荣商量。
李光荣暗示沈卫雄,要他把耕地作荒地,向上级申请报批。
荒唐的是,县、市国土局的当政者,官僚主义作风严重,他们只看沈卫雄的申请报告,却不下来作实地调查,就大笔一挥,批征了三百亩土地。断送了凤米三百多亩良田,断了凤米村全村农民的生命粮。
在中国一些地方,如果官商勾结了,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凤米开发区从征地报批,仅用2个月,就完成了各繁琐程序。国土局,城管,一路开绿灯,征地一事十分顺利,沈卫雄欢喜若狂。
沈卫雄拿到了征地批文,社员还被蒙在鼓里。
后来,凤米村社员知道后,纷纷找沈成,要他出主意,为社员讨个公道。
开发区筹建时,遇到了广大社员的反抗。
开始,开发商要在原来的机耕路上扩宽道路,回填土地。去工那天,农民出去阻止。
一些村民破口大骂:“操你老母,这是什么世界,村民不卖田地,你们强行开发,没了田,我们子孙吃西北风。”
开发商经理陈运不相信,问:“你们不同意?那征地协议上,白纸黑字,盖着你们管理区和合作社的公章呢?”
沈成看见征地协议上是盖有沈卫雄、沈威几个人的章,不禁怒发冲冠。
他对开发商说道:“你先不要动这田地,这田地是我们村人的命根子,村民不同意卖,你们就不能做,他沈卫雄沈威几个人代表不了我们全村社员。”
沈成叫几个社员留下监督,对李深邹大海等人说:“走,去跟沈卫雄这狗杂种算帐,看谁给他撑的腰。”
 
众人来到管理区,沈卫雄正与沈威等几个社长商量对策。
沈成指着沈卫雄责问:“沈卫雄,谁给你权力,把那些田地卖掉?”
沈卫雄看见沈成带着一帮社员来闹事,他是个野蛮自大之人,怎容沈成指责他。他盯着沈成说:“我就有权力卖田,你有本事,就去告。”
李深指着沈卫雄:“难道你是天皇老子,告不倒?”
“李深,你谁动得了我沈某一根头发,我改姓李。”说完,沈卫雄拿着一张征地协议:“睁开眼睛看看,合作社长签了名,他们就代表合作社。我签了名,就代表凤米管理区。现在,合作社,管理区都同意卖田了,你几个人去告谁?哈哈哈……”沈卫雄不屑一顾对沈成李深说道。
大家见沈威等社长真的签名卖田,邹大海十分气愤骂道: “口水威,谁同意你把我们的田卖掉?有种的,出来,操你老母。”
大家要几个作社长出来答话。沈威、穿错屐几个人没见过这场面,早已吓得心惊胆颤。
沈威走到沈卫雄身后,小心翼翼:“雄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要不,他们会打死我们的。”
沈卫雄见沈威几个像熊狗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给我定心,他们敢动手,我要他们坐牢房。”他恶声恶气对沈成他们说:“你们不要恐吓沈威他们,他们是社长,有权处理合作社的土地。”
说完,他拿出征地批文,在人们面前晃晃:“你们看,市、县都批准征地,你们还敢捣乱?你们这是跟政府对抗,知道吗。”
李深对沈卫雄说:“给我们看看批文,如果政府真的征收我们的耕地,我们马上就走。”
沈卫雄哼了一声:“你小子没这个资格,这是领导层看的。”
沈成一针见血,揭穿沈卫雄的阴谋:“我看这批文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不敢给我们看。”
沈卫雄嚣张对社员吼叫:“什么见不得阳光。嗯,老子告诉你们,港凤开发区工程是温东福县长挂点的,是湛港县的典型开发区,你们有本事就到县政府去闹吧!”
“操他老母,都是口水威这帮坏蛋坏事。他们不签名盖章,就是省级都不敢征用耕地。揪他们出来,要他们偿还我们的耕地。”邹大海把两袖一卷,就要冲进去揪沈威。
农民,失去土地,等于失去了命根子。大家失去理智,对沈威几人破口大骂,并要冲进办公室,去揪打沈威他们。沈威几个社长十分害怕,忙钻到办公桌下。
沈成看见场面滚乱,害怕社员们损坏了公共财产,忙制止社员的冲动:“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损坏公物。他沈卫雄不拿出批文,我们到镇里去查询。镇里查不到,去县查。反正,我们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说完,沈成怒气冲冲,带着社员们离开了管理区。
李深回过头来,盯着沈卫雄说:“‘南霸天’,你专门做损人利己的事,有一日,社员们要剥你的皮,吃你的肉才解恨。”
沈成他们走了很久,沈威几人才敢钻出来,沈威、穿错屐裤裆湿了一团。沈威声音颤抖说道:“雄哥,我们是把耕地作荒地报的,县、市才批。要是被黑脸成他们去查出真相,肯定饶不了我们。你要救救我们啊!”
沈卫雄安慰他们说道:“你们这么胆小,干得了什么大事。不要怕,有事我扛下来,保证你们不受伤害。”他\眼一转,抓起电话、拔通了镇长室电话,咕咕噜噜说了一阵,然后转身对沈威他们说:“我跟李副镇长说了,没事的,别怕。”说完,给沈威几人每人二百元钱。
 
晚上,沈成去找邹兴商量对策。邹兴当时做海鲜生意,很少在家。邹兴父母邹家和李丽华去窜门了,只有沈月娟在家,招待沈成。
沈凤月娟摆了酒菜,叫沈成:“成叔,邹兴送货去深圳了,可能要九点钟才到回到家,我们先吃饭吧。”
但是,沈成却无精打采,一直叹气。
沈月娟打通邹兴手机。邹兴回话:“娟,什么事?”沈月娟说:“成叔来了,不知什么事,好像很急的样子。”
邹兴说:“我半个小时后到家,你叫他等我。”沈月娟打完电话,叫沈成:“成叔,吃饭吧。阿兴很快就回家了。”
沈成那有心思吃饭,低着头,衰声叹气。
沈凤娟关心问:“成叔,什么事?”
沈成气慨说道:“什么事?沈卫雄那‘南霸天’把村西的耕地全部卖掉了。”
“什么,三百多亩耕地,他就卖光了?”“是啊。”沈月娟不相信,摇摇头说:“三百多亩土地,谁敢审批。”
沈成看着沈月娟说:“沈卫雄说市县批的,今天他还把批文拿出来呢。”
沈凤娟睁大眼睛:“你看到批文啦?谁签名的?”
沈成摇摇头:“他只把批示在我们面前一晃,详细内容我们不知。”
沈月娟想想说:“成叔,这里有诈,三百多亩耕地,中央都不敢批,县、市领导吃了豹子胆,他们敢批?”
沈成一惊:“假的?”

正说着,邹兴满头大汗赶回来,他听了沈成的话,问道“假的,什么假的。”
沈成望望沈月娟,又望望邹兴,一时说不出话来:“是…是……”
邹兴见沈成不说,就转过话题:“哟,成叔,什么风把你吹来。”
沈成没好气地说:“什么风?西北风!”
“西北风?我看是西南风吧。” 沈成的家在邹兴家西南面。
沈成怨声载道:“‘南霸天’把耕地都卖光了,我们全村人等着吃西北风。”
邹兴听了,不相信说道:“沈卫雄卖掉了耕地,他那么大胆?”。
于是,沈成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邹兴。
邹兴沉思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规定,5亩耕地都要经省政府批准,三百多亩土地,谁敢批。成叔,月娟说得对,批文肯定有名堂,我们要想办法查清楚。”
沈成焦急说:“开发商已经动工了,都火烧眉毛,待我们调查清楚,村西的土地就完了。”
“成叔,这事急也急不来啦,叫柯队长帮忙,查查看是怎回事。”说完,他拔通了县城的电话。
一会儿,邹兴说,柯队长答应帮忙,打探消息。
沈成喝了几口酒,话就多了:“阿兴,你当初就应该当管理区主任,不让沈卫雄那么乱来。”
沈凤娟夹条虾给沈成:“成叔,沈卫雄那么牛,谁能跟他共事?干也是当他的绊脚石,没有好日子过的。”
沈成喝口酒说:“起码他不敢那么猖狂,要卖那块田地就卖那块田地。”
沈月娟说:“现在一些当官的只看钱不看人。有镇、县、市里做官的撑腰,他什么事不敢干。”
邹兴听着两人的谈话,他觉得老婆说得在理,沈卫雄那么干,肯定是得到镇、县有关领导的支持,社员蛮干,很定是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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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沈成说:“成叔,卖田事件不是那么简单,你叫李深大海他们不要乱来。沈卫雄虽然把田卖了,但是,社员不同意卖田,又未取卖田钱,我们有权出去阻止他们动工。不过,我们要理智些,不要损坏开发商的东西。明天我还有二车鲜鱼要急运深圳。你先跟李深几人到镇政府反映反映情况,看镇政府怎样处理。”
沈成说:“政府要是不处理呢?”
邹兴说:“他们不处理,我们就到县里去。反正要弄个明白,三百亩耕地,不是小事。”
邹兴留沈成在家过夜,两人作了一番长谈。


第二天清晨,邹兴又押车运货去深圳。沈成在邹兴家过夜,幸好避过了一劫。
原来,当天深夜,沈卫雄跟镇政府一些官员互助相勾结,动用了武警力量,把李深邹大海等人捉去拘留。
邹兴回来后,与沈成到镇政府,跟镇长李光荣论理:“李镇长,很多社员都不同意卖田,政府怎能就征收呢。”
李光荣在看报纸,他头都不抬就说:“不同意卖田?管理区跟合作社不是在征地协议书上签字了吗?”
邹兴说:“这是沈卫雄跟沈威几人的主意,并不代表我们社员。”
李光荣听了,抬起头,盯着邹兴说“什么?他们代表不了社员,那谁代表社员?”
邹兴理直气壮说:“他们虽然是主任、社长,但是,他们所作的事,不一定能代表社员的意见。卖田那么大的事,必须经全体社员同意。”
李光荣见邹兴敢反驳,气急败坏地说:“你邹兴是什么东西,沈卫雄他们代表不了,你就能代表吗?”
邹兴不卑不亢地说:“我也代表不了社员。但是,我能代表我自己,对卖田的事,我有我自己的表决权。而且,每个社员都有自己的表决权,沈卫雄他们不能一手遮天。”
李光荣被邹兴反驳得哑口无言:“你…你……”他狡猾的眼睛一转,想搬出法律来镇住邹兴:“按有关组织法规定,沈卫雄是管理区主任,就能代表凤米管理区的一切事务。沈威他们是合作社社长,也能代表合作社的事务。他们的行为是合法的。”
邹兴坚持真理地说:“他们虽然是法人代表,但是,他们所作的事也要经过社员同意。再说,沈卫雄他们卖的是上等良田,三百多亩耕地,你们镇政府敢批?县市级敢批?”
李光荣面有愠色说:“批多少亩,批什么土地,这是领导们的事,不用你费心了。”
沈成听了,忍无可忍说道:“你…你这是邪理,你们毁了我们的田,还捉了我们的人,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象××党人,象土匪一样。”
李光荣不可一世地说:“他们煽动社员,阻止动工,就是妨碍公务,是违法乱纪的。拘留他们,就是维护法律的尊严。”
邹兴不屈不挠说:“违法乱纪?到底是谁违了法,犯了法,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不是说上级批准征地吗?请李镇长拿征地批文出来看看。”
 
李光荣看见邹兴认真的劲头,怕他追究下去,会露了馅,于是大发雷霆说:“批文是政府公文,不能随便看的。我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快点出去。”
邹兴看见李光荣发出驱逐令,气愤说道:“要事,我们几百亩田地被毁了,就不是要事吗?你们心中还有没有我们农民?”
李光荣勃然大怒,冲着邹兴两人吼道:“出去,你们再在这里妨碍我办公,我立即叫派出所人员抓起来。”说完就拿起电话。
邹兴也忍无可忍说道:“李镇长,执法机关不是某些人的随从,他们也是讲理由的。我就不相信,他们敢随便抓人。”
沈成看见李光荣要打电话,好汉不吃目前亏,他忙拖着邹兴:“走,他跟沈卫雄同流合污的,不要跟他争论了,回去再想办法。”
邹兴看见李光荣态度蛮横,知道他跟沈卫雄是同一条阵线的人,就跟沈成走出去。

第二天,邹兴沈成两人又到县政府。但县政府办公室人员说县委书记、县长去省里开会了,要很多天才回来。
邹兴两人来到农科所,柯队长听完邹兴反映的情况后,对邹兴两人说:“你们不要急,他们不敢把社员怎样的,迟则十五天,少则几天,他们要放社员的。”
沈成说:“被捉社员的家属急得要命,在家呼天叫地,要死要活的哭着,使人心寒。”
“这事急也没有用,我估计他们狠心抓人,是怕你们在庆典这天闹事。等开发区剪彩后,他们一定放人。”
邹兴问道:“柯队长,你说这事怎办好?”
柯基民说:“你们回去劝村民,大家要理智些,让他们剪彩,不要干扰他们。否则,他们又乱给你们扣帽子。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弄清县、市的批文,到底真是批了多少亩。批的是耕地还是荒地?弄清这些问题,就好办了。”

不出柯队长所料,李深邹大海等人被捉的第五天,开发区搞奠基典礼。市、县、镇三级领导都出席庆典。沈卫雄像狗腿仔一样,跟着李光荣屁股转。
庆典后第三天,李深等人无罪释放。
以后,邹兴、沈成、李深等人,把沈卫雄沈威等人出卖耕地的事,逐级向县、市、省反映、投诉。但是,这些投诉却象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音。
从此后,凤米社员对沈威他们恨之入骨,并扬言要投诉到底,要维护社员的合法权益。

回想往事,大家心有余悸。沈威乘机说:“这次选举,如果我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就能打好这场选举战。否则,让黑脸成他们掌握了政权,村西征地的事一暴露,我们都要坐牢的。”
穿错屐等人被沈威的话镇住了,纷纷表示,一切听沈威的嘱咐去做。
沈威说:“你们不是听我的,是听雄哥的指挥。雄哥有话,只要村委会干部都选上雄哥他们,每人奖励一千元钱。”
有钱能使鬼推魔。听说有奖金,穿错屐几人眼睛都发光了。
 
第五章 首次较量



一天,凤米村张贴了五颜六色的标语:“搞好民主选举,推进农村建设”、“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监督、民主决策”,“实行村民自治,增强农村民主建设”。
各合作社还用红纸公告了选民的名字。
几张小小的标语,象平静的池塘,抛下了石块一样,引起了阵阵涟漪……
在中国农村基层,实行民主选举、民主自治,这是第一次,这消息,在村民中引起巨大的反应。

邹家祥家处于十字路口,是凤米东西两村的必经之路。他的小卖部,是人们茶余饭后相聚的地方。无论白天晚上,讲故事的、说戏的、唱情歌的,十分热闹。邹家祥的小卖部,有点象老舍笔下的茶馆一样。
邹家祥小卖部门前,有两棵龙眼树,一棵在齐腰高处上开了叉,两根树干向外伸展。一棵有百年树龄,树根纵横交错,树体有两个小孩合围大小。树枝象把大伞,密密麻麻的树叶,向空中伸展。树下是社员乘凉聊天的地方。每到七八月,龙眼丰收,全村大人小孩、男女老幼都有来吃龙眼果,邹家祥来者不拒,全部果子都摘下给村人解馋。

这天中午,龙眼树下,聚着一群社员,这时一位耋耄老者说:“××党的干部,历来都是政府指派的,这次村民选取村官,不知是真是假?”
邹家祥喜欢读书看报, 古典小说、历史小说也看了不少, 讲古、说戏出口成章。他在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乡亲们给他个绰号“快嘴六”。这时,他拿着《西南日报》说:“八伯,报纸都登了,全省在湛海县搞试点,我看假不了。”“真是改朝换代了?”被称八伯的耋耄老者问。
邹家祥说:“朱堪总理对农村特别关心,这次应该是来真的。”
“要是真的搞民主选举,就把‘南霸天’那帮人拉下来。”一位中年汉子说。
八伯说道:“这十几年来,沈卫雄干过什么好事?田地卖光,真是造孽啊!”
邹家祥说:“以前家和在大队当干部时,‘南霸天’还不敢放肆。现在,凤米谁在他的眼里。不过,这次民主选举,但要推翻他们的统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中年汉子就是邹大海,这时他说:“党有民选政策,我们不选他就可以了。”
邹家祥: “说来容易,做事难啊,历代王朝新君主推翻旧皇帝,建立新政权,不要经过一翻血腥风暴。从唐太宗李世民,到宋太祖赵匡胤。还有,人民救星毛泽东,他们那个不是要经过风风雨雨,经过一路拼杀?每一场变革,都要有一个领导核心,要有领导人才能成功。”
这时,沈成、李招娣夫妻两人种花生回来,沈成扛着犁、牵着牛,李招娣挑着粪箕跟在后面。 邹家祥叫:“阿成,歇一会,抽口烟吧!”
沈成放下犁,把牛绳递给李招娣。向众人打招呼。
邹家祥问:“阿成,还未种完花生?。”说完,把水烟筒递过去。
沈成接过筒道:“明天还要一天。” “你种多少亩,种那么多天?”“我昨天才种,前几天帮九伯、八作伯他们种。”
八伯接话说:“唉,这些年,不是阿成,兴仔帮助,我们一些坡地都无法耕种。”
邹家祥说:“兴仔是个好人,这几年给村里建路,建学校,捐了不少钱。对贫困的社员更胜似亲人一样,热心帮助。”
八伯说:“是啊,他不分贫富,不欺贫爱富,做事公正,真得人心。”
邹家祥说:“自古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要选一个好的人,来带领我们过日子,不要再让‘南霸天’胡作非为了。”
沈成“嘀咕嘀咕”地抽着烟,听了众人的话,受到启。邹家祥的店铺,是个很好的宣传阵地,要好好利用这阵地,做好宣传工作。
这时,管理区妇女主任赵艳珍走过来,跟众人打招呼后,对邹家祥说:“六伯,这是你孙儿的入户申请表,叫你儿子在一个月内去派出所办理入户手续。超期要罚款的。
 
不好意思,朱F基总理的“F基”打成了“堪”,现更正。特向朱总理及网友道歉。
 
邹家祥接过入户表说:“记着啦,哟,珍妹子,我孙子二十三日做‘丁酒’,你记住要来。”
“好啊!有东西吃,你不请我都来呢?”赵艳珍说话似银珠落盘,十分动听。
.沈成抽完烟,把烟筒递给八伯。突然,想起向赵艳珍打听《选举法》一事,说:“哟,珍妹子,你娣婶叫你呢!”赵艳珍听说成婶有事找她,便跟大家打个招呼,走了。
望着赵艳珍的背影,邹家祥说着:“管理区那帮干部,还是珍妹子有些人性,做群众工作比较热情、周到。办事也公道,责任心强,不像‘南霸天’那帮人,专坑害我们社员。”
沈成意味深长说着:“只要社员们团结起来,‘南霸天’作威作福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邹大海说。“那几个合作社长也不是好人,这次应一齐铲除。”

李招娣回到家,正打水洗面,身后传来赵艳珍的问声:“成婶,干什么啦!”
李招娣用汗巾抹干脸上水珠,转头一看,见是赵艳珍,忙说:“嗯,珍妹仔,我正想找你呢,坐坐。”
赵艳珍坐在木沙发椅上。
李招娣问:“你家种完花生了吗?” 赵艳珍说:“还未种。”
“怎不赶春水抢种?” “哟,沈强过完春节就去广州打工了。前几天我家翁(老公的父亲)跌伤了腿,未好。我爸又要种自己的,没人犁田。”
“我们明天就种完了,叫成叔去帮你们犁田吧!”“那多谢成婶。”“多谢什么,都是乡亲邻居。”赵艳珍问:“你们很多花生?现在还未种完?”
李招娣说:“不多,一亩左右,前几天,成叔跟阿兴帮九伯、八佰他们种。哟,后天叫阿兴也去帮你家种吧!”
赵艳珍听成婶说起邹兴,白昕的脸膛泛起红云,忙说:“不用,成叔犁好地,我们种就可以了。”
赵艳珍瞬间的变化,李招娣看在眼里,但不知什么原因,就说:“哟,你们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怕什么?”
“他做生意,没时间,算啦,不用叫他。”赵艳珍低下头,不敢看李招娣:“唉…我…我的命运不好,无法享受他的福气。”
“我知道,不是你父母反对,你就跟阿兴结婚了。当年,你俩是令人佩慕的一对呢?”
赵艳珍的脸红到发根,她瞟着李招娣,眼光迷茫地说:“他跟沈月娟才是很好的一对。”
“珍妹子,你不知道,阿兴现在都很关心你的。沈月娟也是个性格开朗、热情大方的妹子。你们应经常来往。人生在世,投缘的朋友没几个。”
“成婶,我们十几年都没有来往。”赵艳珍声小如蚊音。 “什么?你们一直没有联系的?”李招娣瞪大眼睛问。
“当年,我要是没有进入大队工作,我俩就不会分开了。是我对不住他,我没脸见他啊!”说完,她控制不止悲伤,眼泪象断线的珍珠,籁籁而下。
李招娣听了,看见赵艳珍的情神,想到沈卫雄的为人,一切都明白了。她很可怜赵艳珍,把手巾递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悲伤,你的日子还长呢!”不劝还好,一劝,赵艳珍象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亲娘一样,扑到李招娣怀里泣哭。
 
“妹子,那么多年,都挺过来,不要难过。”看到赵艳珍的样了,想起自己,当年要不是沈成及时出现,她也难逃沈卫雄的虎口。现在想来,心有余悸,浑身一颤。
赵艳珍抬起来头,看着李招娣:“怎啦,成婶?”
“没什么,看到你这样,我想起我的当年。” “你当年?你当年发生什么事?”赵艳珍两眼流泪。
“我还是在林业队的时候,那晚,不是你成叔及时赶到,我也遭受到摧残了。”
“听我父亲说,你当时是红人的,谁敢害你?”“谁那么大胆?还不是沈卫雄那兽畜。”赵艳红听了浑身一颤。
李招娣帮赵艳珍抹着泪,向她诉说了当年的经过。
赵艳珍听了,泣不成声:“你命运好,有成叔保护你。我呢?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邹兴参加了工作队,离我而去。我一个弱女子,面对一个恶魔,我无力反抗。”顿了一下,她说:“我自己酿的苦果,我自己吃,我也不埋怨邹兴。”
“邹兴知道你的事吗?” 赵艳珍摇摇头:“不知道。”
李招娣说:“唉,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事业有成的女人,难上加难。我懂你的心情。”
“我现有很孤独,与我同龄的女子都结婚外地,在村中,我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现在,干群关系又紧张,乡亲们把管理区干部都看如狼虎。所以,我只有拼命工作,借此解除心头苦脑。”
“珍妹子,有些事,我们女人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但你也不要把自己孤立,不要自悲丧气。据我所知,乡亲们对你的评价还是好的,说你对乡亲热情,工作负责任。邹兴对你没有扁见的,在我家,他经常说起你。”
“成婶,我们曾有过一段恋情,女人都是敏感的,我不想让月娟怀疑,不想打破他们的平静生活。”
“夫妻做不成,友情还在,有时朋友情比夫妻情更深呢?嗯,这是邹兴的手机号码,你有时间打电话给他。”李招娣给赵艳珍一片纸。
赵艳珍迟疑一下,才接过来,把邹兴的手机号码记在电话簿。
“哟,同你说起往事,差点忘记了正经事。”李招娣说:“你成叔想了解《选举法》,你能给他弄来看看吗?”
赵艳珍为难说:“这事,我怕无法帮助。《选举法》一直由沈卫雄保管,别人都不准带出管理区。”
“镇领导不是说,要了解《选举法》,就去问管理区干部要吗?”“你们到管理区要,沈卫雄可能会给你们看,但你们不能带走。”
“这事没别的办法?不知道《选举法》的内容,阿成他们怎样参加选举?”李招娣多了个收眼,不敢说出邹兴。
“镇政府就发一本给管理区。”赵艳珍想了想说:“我去问问沈卫雄,说晚上拿回家看,如果他不肯,我也没办法。”
“那多谢你啦。”李招娣感谢说道。
赵艳珍临出门时说:“成婶,刚才我俩说的话,不要跟别人说。”
“放心吧,珍妹子,我是过来人,还不知当中利害?”李招娣苦笑着。
 

中午,邹兴在自已的超市搞促销活动。超市门口挂着“送春节、迎元霄,买商品,送大礼,回报顾客,畅游祖国山河”的横额。
这次活动的赞助商,是广州一家奶粉公司。这家公司在粤西地区会员商场中,每个县评选出一家镇级商场,搞这次促销活动。邹兴的超市去年销量,居全县乡镇首位。奶粉公司粤西第一站,就在永兴超大型市进行。
活动有二项内容:一是凡购买奶粉满二十元的顾客,有一次抽奖机会,多买多抽。奖品有三个等级:一等奖参加奶粉公司“五一”黄金周旅游。,每个活动点二名;二等奖奖二百元奶粉购物券, 每个活动点9名;三等奖一百元奶粉购物券, 每个活动点18名。第二项是缴请企业歌舞团表演,由于活动场所过大,邹兴提前到镇城建办、派出所申请了用地场所,并请来镇保安公司的保安员维持铁序。
邹兴把人员分成几组。女导购员协助奶粉公司人员抽奖、登记,发奖;男导购员负责提货,沈月娟负责收钱。邹兴既是指挥员,又是销售员。虽然是正月,但大家都忙得满头大汗。
这时邹兴手机响起,邹兴打开手机:“啊,你好,我是邹兴。金成公司吗,嗯,货发过来了,好,什么?有些商品价格变动?好,你等等。”说完把手机交给沈月娟:“市金城公司的货已经发来,有些价格变动,你登记好。”
沈月娟记好后,准备关机。突然,“的”声,一条信息发过来,沈月娟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消息:“要查看《选举法》,上省政府网可查。”发信息人没留姓名,手机号码是:“133××××××36”。 沈月娟喊邹兴:“兴,有信息。” “什么信息?”“有关选举的。”
“选举的?谁发信息?”邹兴按过手机一看,手机号码很陌生,不知是谁的。嗯,不管他是谁,先查看再说。
这个短信,对邹兴来说,真是雪中送炭,他如获至宝。晚上,邹兴兴致勃勃地在家上网查阅《村民委员会选举法》。
《选举法》共有十章,从第一章《村民委员会选举概述》到第十章《罢免与补选》,分别叙述了各环节的做法。其中重点章节是建立机构;村民选举委员会的工作职责;村民代表和村民小组长的推选;候选人的产生,投票选举等等。
现在最主要的是选举委员会成员和小组代表、组长的竞选。如果这三方面都选上,下步的工作就容易开展。于是,邹兴把村选举委员会及其工作职责、村民代表和村民小组长的推选的章节,下载出来。
发信息这个人是谁,他帮了个大忙,真该好好感谢他。但是,他是朋友还是亲戚,为什么不敢露出姓名,邹兴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晚上,沈成家几人又在商量。
沈成看着李深等人说:“沈卫雄把《选举法》看得很紧,赵艳珍都取不到。”李深说:“不知《选举法》的内容,我们心里没谱,怎样选。”
沈成看着钟:“都八点了,邹兴还未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邹兴已到门口:“对不起,今晚超市促销活动结束,陪奶粉公司领导吃饭,来晚了。”
李深说:“你小子,这次活动又赚个盆满钵满,要请客啊。”“改日吧!”邹兴笑道。
沈成忙说:“别搞这套,现在是敏感时候,你们不要因一时兴趣,给人把柄。”“成叔,不是阶级斗争时代,吃顿饭就上纲上线?”李深笑道。
“这个,你不懂。”沈成喷口烟雾:“阿兴,赵艳珍取不到《选举法》,你说什么办?”
 
邹兴看见众人垂头丧气样子,从公文袋拿出打印的《选举法》,扬了扬:“大家看,这是什么?”众人一看,竞是村民《选举法》,这比邹兴请客还高兴。
沈成高兴得咪着眼:“阿兴,你真神,怎样得来的。”邹兴笑着:“高人指点迷津。”于是将怎样取得《选举法》的事说了。
沈成:“是谁暗中帮忙?是你在镇内的朋友吧!”“不会是朋友,是朋友,他们发短信会留名的。就是手机号码,都是陌生的。”
这时, 李招娣端着蕃薯出来,听了邹兴的话,知道是什么回事,微笑着招呼大家:“吃蕃薯,趁热吃。好香。”大家都不客气,拿了就吃。
“成叔,《选举法》很多的,我这里是摘选举委员会和小组的打印,现在关键是要当选上选举选举委员会成员和小组组长、代表。李深,你读给大家听。”
李深把画有红线的念道:“村民选举委员会是直接具体领导和主持本村的选举工作的机构,成员由村民会议或小组会议推选产生,举手表决或投票表决。”
邹兴说:“关键是选举委员会的成员,如果全部由沈卫雄他们当选,今后,村委会干部选举,就非他们莫属。”
沈成说:“这些人选必须具备什么条件?”
李深继续读给大家听:“ 村民代表应备的基本条件:1、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2、遵纪守法,公道正直;3、有参政议政能力;4、能密切联系群众,在村民中有一定成信。村民组长的条件:1、本组村民;2、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3、在本组有一定威望;4、廉洁自律,秉公办事;5、有组织领导和处理问题能力;6、能带头勤劳致富。”
沈成听完,心中有数:“阿兴,你这《选举法》真及时啊!”
邹兴笑道:“成婶推荐你当组长,你不想当,看看条件,你当之无愧。在全队,谁敢跟你相争。但是,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沈卫雄手中,我们是处于被动局面。到底用那一种方法选,全部由他们决定。”
李深说道:“我们怎么办,他拿刀柄,我们拿刀刃 ,怎样斗得过他?”
邹兴说:“现在,我们唯一是要选好代表。以后,很多决议是由代表表决的。”
沈成沉思了一会:“我们得想个万全之计,两手都要防,不能让沈卫雄钻空子。”
邹兴说“我明天向镇人大朱主席提议,在这次民选中,每项选举都要投票选举,不能举手表决。很多社员们对沈卫雄是敢恕不敢言的,举手表决,给沈卫雄打击报复的机会。”
最后,大家商量了下步的选举步聚。 晚上10点,邹兴提议吃夜霄,沈成却不同意:“大家还是早点休息。”

众人离开,李招娣拉着邹兴说:“阿兴,你要多关心关心赵艳珍。”
邹兴见李招娣突然提到赵艳珍,有些愕然:“关心?怎样关心?”
“有时间,同她交谈聊天都行。”“我们十几年没有联系了。”“女人脸子薄,你应主动找她。”李招娣看着他。
“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找她,但她却避而不见。”
李招娣叹声道:“唉,她的心,你不懂,她有苦难言啊!”
沈成见李招娣说话无头无尾,不解问道:“赵艳珍怎啦,有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李招娣瞪了沈成一眼,对邹兴说:“其实,她在管理区干得也不愉快。听我的话,跟她联系,你俩是同学,虽然夫妻做不成,但可以做朋友嘛,干嘛要当冤家对头?”
邹兴也觉得李招娣今晚是有些古怪。但是,她的话,却把他跟赵艳珍十几年的旧事翻了上来,他想了一会说:“我…我没有她的手机号码,怎样联系,不可能到管区找她吧?”
李招娣拍拍脑袋,暗骂自己笨蛋,那天忘记向赵艳珍要电话号码。但是,她也埋怨赵艳珍,害什么羞,发信息就留名嘛,真是。
她送邹兴出门时说:“她会给你电话的。” 邹兴看着李招娣,半信半疑点点头。
 


这天晚上,选举村民组长、代表。每个生产合作社都有一名镇政府、管理区干部参加。管理区副主任沈松坐镇第三合作社。
第三生队队屋,还是在七十年代,沈成领导社员翻新的砖瓦结构的房屋。整个队屋有200多 平方。大门进入是大厅,两侧是房,也是仓库。房间有两层,用木麻黄树干作横梁,木板作床,是原来社员值班睡的。大厅有80多平方米,大厅上面是用树木钉成的金字架,金字架底下还挂着几条麻绳,是生产队时期分蕃薯、香芋时挂木称用的。

队屋因古年失修,无人整理,蛛蜘网满屋牵织,墙壁灰土掉落,一派破落凄凉的景象。
内墙四周还有当年“红海洋”、“三忠于”的痕迹。从墙灰凿去的痕迹看,有毛泽东去安源、毛泽东重上井岗等图像。有毛主席语录:“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一个路线,一种观点,都要经常讲,反复讲,少数人讲不行,要使广大人民群众都知道。”;“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等等,这些图象,全部都面目全非了。
望着这些历史痕迹,邹兴脑海里回想起了儿童时期,社员们手捧“红宝书”,在伟大领袖毛主席图象前,做早请示、晚汇报。齐声高唱革命歌曲,朗颂毛主席语录的宏壮情景。
当时纪律相当严明,读“红宝书”也造册记录,谁缺席一次都要补读,不补读不得出工。所以社员们每天早晚都准时到队。这种搞个人崇拜的现象,随着林彪反党集团叛国投敌失败而停止。但是,严明纪律,服从领导,大公无私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却社员中继承下来。
大厅墙壁正中,还挂着六七十年代的劳动竞赛红旗、农业学大寨先进队等奖状,虽然已退色、破烂。但这些奖状,是时代的产物,时代的烙印,是第三生产队社员战天斗地的历史见证。

虽然时过景迁,但是,社员们看着这些奖旗,禁不住豪情壮志,激动万分。
社员随续到会。
春节刚过,天气还寒冷,人们双手护胸,缩着头,挤成一堆。
副镇长杨永平参加第三合作社的选举。这时,杨永平对社员宣布:“第三村民小组选举现在开始。村民们,这次选举,是我国农村政治生活的一件大事,是建没新农村的良好开端。大家要珍惜自己的权益,为选好自己的带头人,投下神圣的一票。”最后,他说明写选票的要求:“你们认为谁能当任小组的代表,就写谁,并要在姓名上方画圆圈,画错符号或没画符号的选票,都作废。”
沈松宣布,选完代表后再推选小组长。
沈成提问:“选举委员会的成员什么时候选?”
沈松说:“选举委员会成员另外再选法。” 沈成跟邹兴几个交换眼色后,不作声。杨永平说:“现在以户为代表,叫到谁,就上来一人领票。”
沈松叫名,合作社长沈威发选票,领票的社员井然有秩。大家领票后,跟家人一起商量着。
这时,人群中一鸭公声:“这几年都是沈威他们几个做,选他们当代表好啦。”
八伯忍不住说:“沈威他们是王八蛋,几年来,把田地卖了,我们都没法过日子,还选他们?白日作梦。”
“他们在村中有权有势,不选他们,我们今后就更没好日子过。”鸭公声又喊道。
邹大海反驳说:“口水威当上社长后,没干过一件好事,我们就不选他。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沈威听了,顿时气急败坏骂道:“邹...邹大海,你龟...龟孙子,看我不给收...收拾你,我不姓...姓沈。”
“谁怕你,但我邹大海不怕你。反正,我给你们那帮王八蛋送进过牢房,现在,多进一次,没关系。”“邹...邹大海,你...你,我操...操你老...老母。”沈威越急越口吃。
几人的争论,引起了众人的喧哗,人们在交头接耳着。
 
多谢天下兄的关爱!
 
看到沈大庆事发东窗了,楼主快点更新
文章运用了叙述与说明方法,
条理清澈分明,充分写出了粤西农村的民俗风情。当中儿女私情,有助了可读性
揭露了解放初期某些地方的黑暗、官官相畏的腐败官僚作风,深深体会了上一辈农民叔、伯艰苦、勤劳生活,同时,不畏惧困难与腐败分子作斗争到底的无私精神。
深深让我体会到-----我们的农民兄弟还是行的.

但文章的不足之处是:有些回忆过于重复,一些对话语句上可以用上农村的民俗,但一些描述句子当中当该尽量减少。

这是本人的个人评论,贵兄断续努力,等待完成
 
沈成正想反驳沈威,邹兴小声说:“别作声。”并给李深递了眼色。
李深领会,他心平气静对沈威说:“沈威,你不要急,公道自在人心,社员们心里有把称,谁好谁坏,大家都知道,你怕什么?”
沈松听了社员们的议论,脸上布满了阴云,他怒气冲冲说道:“谁在吵,就赶出会场,不得破坏选举。”李深针锋相对说:“口水威他们吵,你就护着,社员们说说,你要赶出会场,你安的什么心?”李深的话,把沈松驳得哑口无言。

杨永平见会场一时骚乱,忙对大家说:“村民们,大家不要争吵了,也不准误导其他村民,村民欢喜谁就选谁。”
大家顿时肃静,他们知道,自己在干着一件事关本队,事关凤米命运的大事。
多年来,他们受人摆弄,没有自主权。今天,他们要直直正正当家作主了。为了自己,为了全队社员,他们决定投下神圣的一票。这是对全体社员的负责,对历史的负责。
其实,谁当代表对社员有利。绝大多数社员们都一清两楚。经过一番深思后,他们神色庄严地向投票箱投下了自己满意的一票。
但是,有些社员脸露茫然之色,他们不知这次民主选举政策是真是假。村民选干部?有这样的好事?××党历来不是上级指派下级的干部吗,领导看中谁,不管他是否有本事,不是同样能当干部?沈威跟其他社委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他有沈卫雄挣腰,如果不选他,今后他肯定报复?但选他们,又于心不忍。唉 ,还是喝两杯酒,谁都不得罪。于是,他们夹在投票人群中,把未填的空白票投到投票箱中。
 
收完选票,经社员推选,选出邹兴为唱票人,李深为写票人,沈威、沈发福为监票人。但是,沈松却坚持要沈威唱票。
第三合作社共有选民186人,发出选票179张,回收179张。杨永平宣布,发出选票及收回选票符合法定人数,投票有效,下面计票。”

墙上挂上一块木板。沈威念名单,邹兴在木板上写名字,李深、沈发福分别监票。
沈威认真读票:“沈威、邹兴、沈成、李深。”,“邹兴、沈成、沈威、沈发福”,“沈威、沈发福、邹大海、沈来富”......
念了二三十张票,沈威就有二十张,沈威、沈发福名字下的“正”字比邹兴、沈成几人遥遥领先。
沈威越念越得意,脸露欢喜的神色。他越念越大声,口水四射,旁边的人连忙避闪。
邹兴平静地写着名字,看到沈威的神色,心想,别高兴得太早,未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分晓。
大厅上空,挂着一盏淡黄的炽热灯炮。淡黄色灯光下,掩不住人们复杂的神情。成年人望着木板名单下的正字,神色非常复习。他们有些兴高列彩,有些平淡如水。但是,绝大部分人,面露焦急神色,人们表情不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们在煎熬中等待。
那些未懂世故的小孩,在人群中互相追逐,玩耍,好象今晚的选举,与他们完全无关。

沈威在台上高声念着名字,声音嘶哑了,叫人买瓶矿泉水,猛喝几口。望着自己名字下的“正”字,还是领先,心情舒畅。
念了一半选票,邹兴,沈成、李深、邹大海四人名下的 “正”字,不甘寂寞地追赶上来。沈威看了,脸上梭肉震抖,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刚才用劲读,还是天气热了,他头颅沁出了汗。
沈松的心也被悬吊起来,脸色瞬时突变,全身不自然。
有一位社员揶揄道:“口水威,热了,抹抹汗吧。”众人听了,轰声笑了起来。
另个社员喊道:“口水威,读大声些,我们听不清楚。”
沈威抹了把汗,骂道:“操...操你老...老姆,老...老子懂得,还...还用你...你教。”他一心急,更加口吃。众人听了,更加大笑起来。
而木板上的“正”字,象雨晴表一样,影响着台下众多社员的心情,大家的表情又在互相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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