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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要和我睡一觉(转贴)[绝对不含色情成分] (2人在浏览)

S圩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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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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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决定不是色情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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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睡一觉,你给我5000块钱,好么?"他和我说这是粉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天啊,是吗?你什么反应?

“很嫩的一小丫头,感觉不会太爽,不值这价,不过不得不承认,我很好奇,所以让她上了我的车。”




他抓紧手里的喜力用力震了震桌角,干!

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平摊向沙发,猩红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可怜而丧气的异型动物。

“后来?”他抿紧嘴角,上眼皮疲倦的耷在下眼皮上,接着呼出一口长死了的怨气,莫名其妙的说:“他妈的,我很爱她,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说,我们喝酒。

他的粉粉,我见过,极普通的黄毛丫头,有着一对传递着迷茫脆弱讯息的大眼,挺招魂的。


^^^^^^^^^^^^^^^

下回再续!
 
“我知道我不好看,波波也不大,而且没臀部,还有,我不是处 女……不值这么多钱,可是,你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粉粉迫切的忘着他。

他急切的去看她的胸,目测上胸围应是徘徊于75~80之间,的确很小。

“你满18了吗?小朋友。”他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弄清楚先,以防搞出什么嫖宿未成年少女的烂事。

“16。”

“为什么要5000块钱这么贵?你觉得自己的卖点在哪?”

她迷茫的望住前方,摇了摇头,无力的垂下去。嘤嘤地一句:“没有。”

可怜极了。

他说:“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的车很干净。”

“啊,这样,这和这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人心会比较好,可能不是坏人。”

“什么又是坏人?”

……

“怎么不说了?”

“你问题好多。”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方便称呼你,化名也行。”

“吉小粉。粉粉。”
 
他在她的身体里探寻一夜激情的信号,可惜,没有。她看来稚气而简单。

“算了,你太小,我没有兴趣,你住哪,我送你一程。”

“不要……你一定必须要我。”

“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小妹~回家好好读书,OK不OK?听话。”

吉小粉瞪大眼睛看着他。无奈局促的抱紧自己的双肩包。

“对不起,打扰了你。”她的头一直那么垂着,所有的表情都被挡没在前刘海里,车门开时,刚好起了一阵风,没有打理过的长发有直有曲,柔弱的发尾柔弱的身体在风里轻颤。

他看着她的白色背影头也不回,果断踩下油门。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粉粉,至今也不明白粉粉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原本,故事可以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可,城市这么小。

他经营着一家设计工作室,虽谈不上如火如荼,也是蒸蒸日上了。没有固定女友,但,有需要的夜里从来不必担心留白。

粉粉这样稚嫩的生命是他不屑把玩的。
 
那一夜,他陪前前前前女友秘儿在KFC里坐,秘儿嘬着小嘴喝可乐,大腿刚好离他那么近,他只好顺便习惯的将手掌游进她的丝缎裙里,好顺滑,这裙底,他享受的眯上眼睛。他想今天晚上去她那呢还是自己那乱得无法收拾的小窝。

“秘儿,呆会去你那,我那太乱。”

“急什么?你再去给我买对香辣翅。”秘儿尖尖的猪蹄鞋在桌下踢他。

悻悻然收了手去排队。服务员转身去拿鸡翅时,他习惯性扫视了一圈店内有无美女。

没有。叹口气,端了托盘坐回秘儿身边。

秘儿专心啃鸡翅,并不正眼看他。

百无聊赖中,忽然的莫名的要死不死的情绪不好。募地,吉小粉的话跳到他的脑海里,那么突然。我陪你睡一觉,你给我5000块钱好不好?她要钱干嘛呢?后来呢,她找到主顾没?

松了松领带,他起身对秘儿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哎!怎么说走就走啊?不是说好去我那吗?”

“你早些回去陪你老公吧,我走啦,拜~”

“你……”她要说的话噎在那一口辣香的鸡翅里,吞不下,吐不出。直愣愣看他消失,恨恨地咽下鸡肉。生活总这样,措手不及的噎人,无论如何,还是要照咽下误。
 
如此烦躁,从夏到秋,从秋至冬。

他抱着这样烦躁的情绪经营着事业。冬天快走的时候,他蓄起了山羊胡子。

胡子长好了,粉粉也来了。粉粉这次出现的很自然。

他的工作室活计越来越多,需要招些在校生做零碎的设计活儿,普通的工作室,没有所谓的人力资源部门,大小职务都需自己一肩挑。于是,他收MAIL时看到了一封来自吉小粉的求职简历。

没有迫切需要工作的意思,和其他简历一样,他看了很久他的简历,她的名字让人联想到一种复杂的颜色,想红不红,欲粉不粉的,些微的压抑,可爱又娇弱。

他再度想起她那句傻不拉几的话,对与吉小粉的兴趣忽如天雷轰顶滚滚而来,他打她简历上的电话。

“喂,你好,是吉小粉吗?”

“GIGI啊?她不在,有事吗?”

“没事,谢谢。”他挂断电话,撑着下巴少顷,埋头工作。无所事事约了个老客户喝咖啡。

给几个设计师交代好事情,他下楼开车,刚坐进去,一只手“的的的”敲上来,他摇下窗,愣住。

“吉小粉!”他脱口而出。

粉粉诧异的瞪大眼睛:“你认识我?”

粉粉似乎不记得他了。他直截了当的问:“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哦,找工作。你是……我们认识吗?”粉粉集中回忆的时候眼珠都快要对上了。

他好笑的看着,并不打断。
 
“是在笑我吗?”粉粉无辜的直起身,转身要走,好象真生气了。

他忙喊住:“别走,你到哪家公司?”

“不想告诉你。”

他下了车追上她揶揄:“我给你5000块钱,你还陪我睡么?”

吉小粉像受了电击,震在原地。脸上红脸唱罢白脸登场,如此来回、反复。

“是你……”

“不要害怕,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这是我们的秘密,对不对?”

吉小粉依然不说话,嘴唇绞在一起,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你看你,又不说话。”他记起来她不高兴时喜欢沉默不答。

等了等,还是不见吱声,也不走,只是眼皮沉沉的垂着,睫毛长却稀疏,湿湿的,干净爽洁。

他有微微的心疼,他说:“是到XX工作室吗?”他说出自己的工作室。

粉粉终于抬头:“你怎么又知道?”

“工作室是我开的,我看到你的简历了。”他拿出一支烟叼上:“上楼谈谈你的工作吧?”

粉粉摆摆手说不去了,我走了。麻烦你了。

她还背着去年夏天的白色双肩包。发黄了。他耐心地站在原地看粉粉离去的背影,看她走到门卫室的时候,他喊住她:“吉小粉,参观一下公司再走也不迟!”

粉粉好象考虑了一下,迟疑的转身,又折身回来。

什么也不说,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他端起公事公办的样子问她例行的问题。

“什么专业?成绩如何?有没有作品?”
 
“建筑设计,没有作品。”

“然后呢?简单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吉小粉,粉粉。没了。”

“怎么又没了?”

“你问,我来回答,我不会自我介绍。”

“哎,笨死了。”

“你会什么?”

“我只会画画,油画,你要看吗?”

“带了?”

“没有,在学校。你去看?”

“吉小粉,我能叫你粉粉吗?”

“恩!”

“去年夏天,你为什么要拦住我的车,说那些话,能告诉我吗?”

“不能。”粉粉的脸呈火烧云势,汹涌着不肯褪去。

“你变害羞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明白,干脆转开话题:“走,去看看你的画。”

粉粉的大学历史悠久,系全国重点美术类院校,他没忘夸赞她冰雪聪明。

粉粉腼腆的笑,不像口出狂言的那种野丫头。他心下纳闷,又不好再问。

“哥哥,以后你不要再提我以前的事了好吗?我觉得很尴尬。”

他本来想说敢做还怕说,但看粉粉可怜的样子,就忍了没说。

“不愧叫画室啊,全是画。”他翻开墙角那些画框。画布上没有具体的风景,全是撩人的色彩,令人胸口发闷的炫丽的色。
“粉粉,你这叫什么风格?看得我胸闷啊。”

“我的老师也这么说。嘿嘿~”

“不过很好看。”

他开始对眼前的小丫头提起兴致,他不明白她。简单、简朴的粉粉的内心装着一个怎么样绚丽又幽暗的世界?
 
粉粉每周四到工作室呆一天,中午和其他设计师拱在一起吃快餐,有时拿回去一些图纸帮忙画。整间办公室只她一枝独秀,一逗便脸红,因此,大家都喜欢她。

他常常站在百叶窗后看她,趴在长桌上尺子比来比去,刘海始终那么长,把整张脸都挡上了,他严重怀疑她有沙眼。

粉粉每个月在他这里支取800块薪水,多做了图再给她按量加钱,她每次在他面前领工资的时候都会窘迫的脸红,一红便是两年。

他在这两年里认识了数个女友,最后敲定下娶贤良淑惠的敏之,于自己27岁生日那天完婚。

敏之是同一幢楼里的小白领。瘦削、高挑、清秀,长发飘飘,化妆只涂唇膏,他觉得娶她回家是非常安心的决定。

结婚之前,敏之和他说:“我好喜欢粉粉,她好乖,我要她做我们的伴娘。”

“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让小丫头做伴娘。等周四她来上班的时候告诉她。”

“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吧,晚上带她一起去吃PIZZA。”

“也行。”他们驱车去美院找粉粉。

车开到校门口,敏之说车停在外面吧,好久没在学校里走走了。

他们牵着手沿河走,学校里的情侣在树林的遮掩下肆意的亲密。两人相视一笑。他的心里充盈着浓浓的幸福。好象已经走到了老年,在黄昏里,手心里的手传递来温和的绵延的幸福。

他说:“到了。”

敏之推门进去,粉粉停下笔回头看:“敏姐姐,你怎么来看我了?”
 
粉粉回头看见他,继而叫:“哥哥。”两年来,她一直称他为哥哥,他近不得她的身,只得近了敏之。

敏之扶着粉粉的画架:“画好没,去吃PIZZA好不好,让哥哥出出血。”粉粉在的时候,敏之也跟着喊他哥哥。他实在服了。

“粉粉,收拾一下,走啦走啦!”他圈住敏之的细腰,故意凶巴巴的向粉粉。

粉粉收好调色板,关了灯,安静的跟在他们后面。

粉粉乖乖的依着敏之坐下。

吃饭的时候,敏之细心切好PIZZA,分给粉粉再分给他,体贴周到,眼底流转着幸福的光波,柔柔晕开,泛浮在半空,他举着刀叉,有些晕,有些闷。

“好老婆,我们都长了手,吃自己的吧。”

敏之和粉粉相对吐出舌头,齐齐对他大“呃”一声!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老婆孩子就坐在对面,于是乎,心柔软的趴在PIZZA上再也起不来。

粉粉捧着果汁喝的时候,敏之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听见敏之说:“粉粉,姐姐结婚你做伴娘好不好?”
 
“好好好。”粉粉雀跃着将喝进嘴里的果汁又吐回杯里:“什么时候?”

他在对面看着,差点打她:“小破孩,你太恶心了。”

敏之宽容的笑着:“粉粉这样真好……好羡慕。”

粉粉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斜眼看我:“哼!”

“哼什么哼,小母猪!”

敏之快乐的抱住粉粉:“看,公猪在咆哮!”

哈哈哈哈!他又高兴又好气,不禁想,如果两个都能拥有的话,该多好。

呸!想得美,好好待敏之!他在心里毫不留情的啐自己。良心很快得到平衡。

大喜的日子。敏之盘起长发,乳白色大扫把婚纱将酒店的大理石地拖得干干净净,他站在楼下看二层栏杆上趴着的粉粉,她的粉红短裙蓬松的支成蘑菇伞状,他仰着头将她裙底风光一览无遗。

他打她的手机:“丫头,裙子走光了,回屋里陪新娘子,不要出来勾引将婚男子。”

粉粉赶紧放下手机,两只手捂紧裙子,两腿并得紧紧的小兔儿般蹦进房间。

婚礼进行曲响起,十点整,粉粉搀扶着敏之走下旋转楼梯,走向红地毯,楼梯扶手旁事先安排好的花童洒着玫瑰花瓣,他看着她们,好象同时迎娶着她们。

什么样的错觉在引导他,抑或是他太累?他牵住的是粉粉的手,吉小粉的手!

宾客忽然安静下来。

敏之神色苍白了片刻,立即将手搭在粉粉的手上,盈盈对阶梯下的亲朋好友笑道:“伴娘是我们最爱的小妹妹,我和老公都很疼哦。”顺势,她拥抱他们,一手挽住一个,弱弱的倚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老公,你好傻好可爱。”

他好象做了场短暂的梦,迅速回过神。
 
后来,婚庆摄像把录像带刻盘给他们的时候,他紧盯着屏幕里站在敏之身侧的粉粉紧绷着的红红的脸,敏之说:“老公,你看粉粉的脸。可爱死了。”

“恩,猴屁〈!---->股有什么好看?”他懒懒的答,将敏之压在身下。

第二年秋末的时候,敏之为他产下一对又白又胖的双胞胎儿子。他心满意足的想,此生无憾了,日子就这样吧。

他用心用力的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日前,他的工作室早已从两间简单的设计室扩大到这城中小有名气的A类广告公司。

我曾对此无限羡慕。他有着所有男人的弊病。当一切安稳平和发展的时候,便按捺不住这样一汪清水的生活。

大抵,成功男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喜欢改变,家庭和事业不好改变的时候,就削尖了脑袋企图换新一些些生活模式。

他不屑去声色场所猎欢。他想起让他近不得身的粉粉(他自己不肯承认这点,总是再三强调他本来可以无比接近粉粉,可以免去日后许多弯路)

粉粉早在敏之怀孕6个月的时候一个人去了上海。有一天,她来交接工作,她说:“哥哥,我要出去闯闯,以后不能来上班了。”

那么突然。他从没想过她要走,居然还用了“闯”这个词。

“小丫头,你能闯哪去?在我这呆着不好吗?”他拍着桌子很不爽的吼着:“不能走,不许走。”

粉粉睁着圆眼睛只无奈的哦了一声,说:“好吧。哥哥,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他的表情变得柔软起来:“预产期说是10月份,晚上去看看你的大肚子敏姐姐吗?”

粉粉快毕业了,学校里早就走得空空的了,她又在他的公司呆了两个月,不辞而别,连敏之也没告诉。
 
认识粉粉4年了,从来只见她独来独往,每次打电话到她宿舍,室友都回答同一句话:“GIGI啊?她出去了。”

印象里,她从来没有在寝室里呆过。至少,他电她N次她都在外。

大三的时候,他给她配上手机,说方便联系,他实在受不了找不着人的失落。

即便如此,粉粉照样很少开机,投诉了几次才略有改观,旧问题结束,新问题又来了,粉粉的话费用很久,停机了也不知道,他像管家一样定时为她充值,她竟然可以不知,一直傻用着。

接电话只说喂,哦,啊,知道了。然后极果断的挂掉。他总是被活生生在电话这头噎个半死。

他很恼火,但,无可奈何。

对着粉粉,他有着无端的复杂心情。她与人为善,她不让人了解,她语言简单表情丰富,她用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让他闹心了4年多。

表面上装出和风细雨,如体恤妹妹般照顾她。

粉粉去了上海。他以后更无从知道16岁时粉粉那夜的那次行动后有着怎样的动机。

粉粉是简朴的,只那回做伴娘施了淡淡的粉。平里,她顶着一个美国大兵头,简单的T恤,没有牌子的球鞋,一个背包背了4年,一条仔裤穿了4年。

他和敏之不是没给她买过行头,敏之尤其喜欢上街看到可爱的小装备就买上两份,自己一件粉粉一件,他很诧异,敏之和粉粉怎么可以如此投缘,敏之爱她,好象母亲对小女儿的呵护。

粉粉离开这城,他常常一人开车去美院兜上一圈,然后到超市买菜回家,抱着一对大胖小子爱不释手,亲了又亲。

敏之好象变成玄关处的一个摆设,是下班回家时的鞋柜或者是凹柜里那个笑成月牙的木偶。只有一对儿子,是会哭会笑会闹的活物
 
敏之不知道自己的多余,辞了工作尽心尽力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日子流水一样过去。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撇下敏之和儿子去了上海,他不清楚自己忍不下什么,只是那么渴望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上海,可是他来了。

他在高层的宾馆里看外面蜂窝似的上班潮看得头皮涨痛。他想起自己麾下的员工,他们和他们一样一样一样的,他庆幸自己不必如此,他想如果日日要他在公交站里在地铁里挤得头破血流他会死也阖不上眼的。粉粉呢?粉粉也不应是甘于这样平庸的生命。她真的在这座城市里闯荡着吗?

他对自己说,粉粉,我有些想你。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自问自答,他觉得自己将要老去,迅速的。生命的发展并不有趣,他深刻的意识到。

来了好几天,只是打了车到处漫无目的的逛,司机问他去哪,他说随便兜兜。

兜了2天,他有点想儿子了。没等天黑,他给敏之打电话:“喂,老婆,吃饭没?恩,我在上海,儿子好吗?”

敏之说,怎么跑上海去了?什么时候去的?粉粉来看我们了,你哪天回来?她后天走。

他深呼吸一口,好象要压制某种情绪,他说:“哦,有点事忽然就过来了,忙到今天才松口气,今晚就飞回去。”他只字未提及粉粉。

当夜,他飞回自己的城市。心上像长了翅膀,迫不及待,几乎要累折了也不觉倦。

他拧开门把的时候,迎接他的不再是敏之那张木偶似的笑脸,是粉粉。

可恶的睁着那一双迷茫的大眼,婴儿一样纯净的瞳孔。他心里暗骂,小妖精!

粉粉望着他,好象从来没有离开一样:“敏姐姐,哥哥回来了。”说完,弯身给他换拖鞋。然后起身去洗手帮敏之切菜。

敏之只匆匆回头喊一声老公,又和粉粉轻声笑谈。

两个女人置他于不顾……

他有些生气了。
 
那晚,敏之让他睡到客房里去,她说要和粉粉彻夜聊天。

他撒娇:“不嘛,我也要。”

敏之说不行的,有些事情不能分享,我和粉粉有一个秘密,连老公你也是不能知道的。乖,自己好好睡,不要踢被子。

敏之吻他。敏之多么爱我。他想。她把我当儿子了,然后她又给我生了儿子,那么我的儿子是她的孙子。天!他是我妈!他胡思乱想着,睡不着。

一整宿,他起夜好几次,叼着烟坐在阳台的秋千上,觉得无比悲凉,我真的还是从前那个我吗?我他妈的居然被老婆赶来睡客房!

他其实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忿忿更多的来自于好奇,粉粉与敏之间有什么秘密?好奇死了。

想着想着,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太阳果真可以照到屁股上,他醒来的时候,窗帘没拉上,屁股晒得滚烫滚烫。懒洋洋翻了个身喊起来:“老婆,老婆!把我内裤拿来,我要换!”

没人应他。只好起床自己去卧室拿。整间屋空空的,老婆孩子粉粉都不在。

冰箱上贴了张条:哥哥,我们去逛公园啦,大概晚上见。敏姐姐让你自己煮点热牛奶喝,锅里有两个水煮蛋,记得吃。粉粉留。

他嘟哝着“粉粉留粉粉留粉粉留……”晃进浴室冲了个澡,找了张盘光着身子倚在沙发里看起来。

下午,他在楼下取了车去公司打了一晃,隔着玻璃窗看员工们忙碌的身影,终于有些塌实。他打电话给敏之,他说:“敏之,晚上我回家吃饭,你们下午早点回家。”

敏之说好啊好啊,他听见敏之对粉粉说哥哥让我们早些回去,粉粉哦了两声。

晚上他回家,敏之给他拿好拖鞋,踮脚蜻蜓点水式的吻他的面颊:“老公辛苦啦!累吗?先喝碗汤。”

粉粉端着汤走将过来,睁着大眼:“哥哥,喏。”
 
他故意皱着眉头接过汤:“啧!真烫。”说这话的时候,他用余光瞟她,故意呼气吹热汤,汤面没有起涟漪,粉粉的刘海因此拂起几缕。他又看到她孤立无援的清淡睫毛扑闪了几下。

粉粉蹙着眉头躲开,走回厨房。厨房与客厅只有一个酒柜作为隔断。他的呼气粉粉的转头敏之都看在眼底。他也看见敏之的眼,一目了然的包涵,敏之对他轻轻地笑。他赶紧转身,呼噜呼噜大声喝汤。

他抱着空碗发呆的时候,敏之从后面环住他的肩:“老公,老公……”

他拍拍她的屁股:“傻瓜,怎么了?”

“没事啦,粉粉明天走,我不舍得。”

他心里一动:“明天走?哦,对对对,你说过。”转身他喊粉粉,粉粉你过来,明天就走吗?

粉粉说是啊。

他问去哪啊?

她说回单位。

“你有单位了吗?”

“有啦。”

“做什么?”

“什么事都做,设计,内勤,文案,什么都要做的啊。”

敏之对他说:“老公,我们的粉粉越来越能干咯哦。”

他跟着老婆的腔接下去:“这么能干了,就别走了,留下来帮我。恩?”

“那你给我一个月5000的工资。”粉粉抬起那双迷茫的大眼坚定的望着他。

他心里忽然乱了阵脚,转念又想,我慌什么,我不提醒她倒敢提醒我了,哼!

“哦?要这么高的工资?你在外面也是赚这个价?”

“不是,就1000多一点……”粉粉老实答。

敏之笑着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吃饭。”

晚上,他强烈要求睡在老婆身边。粉粉睡在了客房,敏之等儿子睡着了回房里看了一眼他,又去看了一眼粉粉,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里:“粉粉已经睡着了,老公,这些天没有陪你,怪我了吧?
 
他抱住敏之柔软的身体轻拍着:“以后加油疼老公就是啦。”说完,假装安逸知足的样子闭上眼睛,之后,不发一言。

敏之的大腿一寸寸小心的摩挲上他的小腹。他拍拍她的腿说:“宝贝,睡吧,今天不折腾了。”

“不嘛,我要好好表现。”敏之缠绵无比的拱他。

“乖呵,我的宝贝老婆,老公累了。”他哄她。

敏之只得听话的拉住他的胳膊,枕进去,脊背弯成猫咪一样蜷缩入他的胸膛:“老公,晚安,明天更爱你。”

他恩一声。沉沉的快睡着时。

敏之用屁股顶他:“为什么你不说你明天也更爱我?”

“老天……明天更爱你。睡吧睡吧!”边说边吻她的发。

俩人相拥而睡。

半夜,梦见粉粉掉进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里,他站在一大片雾茫茫的世界里看着她下坠,下坠……

天边忽然劈出一道裂缝,天地豁然开朗,粉粉的脸一点点明亮起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像发芽似的从她的皮肤里破绽开来,长出了娇艳的花,他站在云上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又好象看不清楚,他看到她的蜜桃皮肤,却看不清覆盖在上的花朵,恨恨的怪自己没带望远镜来,后来,好象是敏之或者是别人递了他一个天文望远镜,那么老大的家伙,他用它架在云上看粉粉,终于看清楚,是海棠花,他骂咧咧的说那么艳丽的花怎么适合她,因此,用力挣扎要脱离迷雾拨开粉粉脸上那些诡异的花,可是动不了,他身手使劲使劲地去够。

他醒了,是场梦,他醒的时候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他醒了,敏之也醒了。

“老公……”

“啊,吵着你了?”

“做梦了吧?你一直搡我我能不醒吗?”

“在梦里对你动用家庭暴力啦?”他抱紧妻。

“老公……”

“恩。”

“是梦见粉粉了吗?”

“啊,对!”他诚实的答:“开了一脸的花,怪死了。”

敏之不说话,紧紧抱住他:“你永远是我的。”

他们起床时,粉粉再次无声无息地走了,只留下一点小动作――便条。

哥哥、敏姐姐、还有可爱的小宝宝:我回去上班啦。下次回来看你们。粉粉留。

粉粉再次离开了他。他来不及问她很多事情。他无端的跑去上海难道只是为了打车兜风喝土?他弄不明白自己,只觉得极窝囊。
 
他再看到粉粉时,又过了一年,21岁的她美国大兵头长成了齐腮中发。又瘦又黑,整张脸只有那双眼睛孤零零的在活着。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仍旧一个双肩包。

一切如昨,中气不足的腔调,声音都需要保护的样子。

她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她的世界仿佛是一碗青菜豆腐汤那么素净。他想天晓得,搞不好粉粉是演技精湛高超的演员。装天使扮清醇,实际呢?若不是那日他伟大的拒绝,她一定够资格发展成一个走学院派路线的小婊 子。

他想象不出来粉粉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有点期待……

明明是春节,粉粉又说只停留3日。他问她怎么总这么来去匆匆,她说要去见一个极重要的朋友。

他偷偷问敏之知道不知道,敏之说:“知道呀,可是这是我和粉粉的那个秘密中的其中一个更小的秘密。”

他们的宝宝已经2岁了,会叫爸爸妈妈了,他们不太喜欢粉粉。粉粉说姐姐抱的时候,宝宝就会撇着小嘴一颠一颠扎进敏之的怀里,几乎要哭出来:“妈妈妈妈。”

粉粉托着下巴羡慕的看着敏之:“敏姐姐,我也想做妈妈。”

敏之一手搂着大宝宝一只腿上放着小宝宝:“再过些年吧,到那时,姐姐会支持你。恩?别着急。”

他在一旁听了,插嘴说:“怎么?是要做未婚妈妈的意思吗?”

敏之娇嗔的笑:“你呀……”转而问粉粉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没有,多呆几天好了,大年初二和他们一起去三亚旅游好了。

粉粉说一定要回去上班,工作不能丢。

他问她现在工资多少了。粉粉说已经4000了。

他说:“哈,那不错,再努力一下,很快就到你的心理价位了。”

粉粉说:“也不一定,能更多更好。”

他干笑起来:“喈,女孩子不要太贪心,小心走歪路。”

粉粉认真的答话:“我不怕的,不在乎的,真的。”

敏之说好了好了,说说晚上在哪吃饭吧,今天粉粉来,我们出去吃点有特色的。
 
他再看到粉粉时,又过了一年,21岁的她美国大兵头长成了齐腮中发。又瘦又黑,整张脸只有那双眼睛孤零零的在活着。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仍旧一个双肩包。

一切如昨,中气不足的腔调,声音都需要保护的样子。

她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她的世界仿佛是一碗青菜豆腐汤那么素净。他想天晓得,搞不好粉粉是演技精湛高超的演员。装天使扮清醇,实际呢?若不是那日他伟大的拒绝,她一定够资格发展成一个走学院派路线的小婊 子。

他想象不出来粉粉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有点期待……

明明是春节,粉粉又说只停留3日。他问她怎么总这么来去匆匆,她说要去见一个极重要的朋友。

他偷偷问敏之知道不知道,敏之说:“知道呀,可是这是我和粉粉的那个秘密中的其中一个更小的秘密。”

他们的宝宝已经2岁了,会叫爸爸妈妈了,他们不太喜欢粉粉。粉粉说姐姐抱的时候,宝宝就会撇着小嘴一颠一颠扎进敏之的怀里,几乎要哭出来:“妈妈妈妈。”

粉粉托着下巴羡慕的看着敏之:“敏姐姐,我也想做妈妈。”

敏之一手搂着大宝宝一只腿上放着小宝宝:“再过些年吧,到那时,姐姐会支持你。恩?别着急。”

他在一旁听了,插嘴说:“怎么?是要做未婚妈妈的意思吗?”

敏之娇嗔的笑:“你呀……”转而问粉粉这次回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没有,多呆几天好了,大年初二和他们一起去三亚旅游好了。

粉粉说一定要回去上班,工作不能丢。

他问她现在工资多少了。粉粉说已经4000了。

他说:“哈,那不错,再努力一下,很快就到你的心理价位了。”

粉粉说:“也不一定,能更多更好。”

他干笑起来:“喈,女孩子不要太贪心,小心走歪路。”

粉粉认真的答话:“我不怕的,不在乎的,真的。”

敏之说好了好了,说说晚上在哪吃饭吧,今天粉粉来,我们出去吃。
 
还没进饭店,就远远听到哐哐锤锤的鼓点、锣点声声声跟紧。

敏之和他各抱着一个孩子,粉粉背着包,双手插在羽绒服里。

台下乌压压的食客,嘴里含着满腮帮子的菜还不忘喊好,坐定了,粉粉问这是昆戏吗?

敏之摇头:“老公,你知道吗?”

一个服务员经过:“没错,这是本店的特色,周三周五都是昆戏,今天刚好周五。”

“哦,是,以前来吃过一回,听过一出《饭店》。”他让服务员拿了戏折子来,递给妻。

敏之又转给粉粉:“让粉粉选出戏,我们边吃边听。”

粉粉接过戏折子,茫然的扫了一遍,说:“我也不知听什么好,哥哥,就听你上回听过的,不懂的地方还好问你。”

“行。”

点了戏点上菜。

他们的戏开唱的时候,服务员特意上来报了一回。

“老公,那小花脸干什么的?”

“这戏听来好象特别苍凉……”粉粉食指与中指绞在一起用力撑在桌面上。

她的指甲盖红通通的。他说:“这戏说的是秦叔宝被困在一个地方,碰上个傻B掌柜为了顿饭钱凌辱他,秦叔宝为此卖了马还这小人饭钱,一文钱逼死一个英雄汉,这就叫英雄末路,那就叫势力小人。”

粉粉喃喃说:“好或坏都不会一辈子的,有起就会有落。”

“哦?”

敏之说好了好了,吃饭吧,戏不过是听觉点心,你们俩不要又掐起来。

粉粉又坚定地说:“真的!人生有起伏的。”

是的,有起伏的,他后来说,粉粉说的没错,有起伏。没有什么事情会一成不变。
 
说了这么久,始终在说他。让我们回到女主角的世界里,我要给你讲讲这个要价5000一夜的女孩。

她叫粉粉,大家都知道。按照故事发展的轨迹算,她今年应该是21岁了。

我是他花了些钱请去查她的局外人。

似乎没有人关心粉粉来自哪,她为什么很缺钱很需要钱的样子,她没有父母吗?没有人管教吗?

是的,她没有父母,没有人管教。

在她1岁不到的时候,父母发现她的身体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残疾,毫不犹豫的将她丢在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也许耽搁了很多日子,虽然有好心人喂牛奶给她喝,还是因没人照管,小小的身体曝露在毒日头下,加上被蚊蝇叮咬,皮肤开始腐坏。

终于,有人送她去了儿福,在这里一呆就是6年。很多一起成长的小伙伴都相继被人领养,而她,因为不爱笑,嘴不甜,无人问津,粉粉有些自卑的。

所以……所以那回骁哥哥和赵妈妈来福利院的时候,她一直抿紧嘴巴努力的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反倒偷偷哭了出来。

她看到骁哥哥雪白衬衫还有黑色小皮鞋,她看到他捂着鼻子避到赵妈妈身后,粉粉知道有妈妈的孩子就是那么整洁神气的。

赵妈妈沿着教室走了一圈,最后点了粉粉,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她叫蓝蓝。这里每一个孩子都是一种颜色。

蓝蓝漂亮且甜美可爱,但是心脏不好,没有人肯领她回家,随时害怕担心她死掉。粉粉是健康的,只是眼睛那么大,好些看过她的大人都说那孩子看起来那么静,静的让人看了
心里渗的慌,不敢要。
 
赵妈妈问:“骁,你过来,妈妈问你,你喜欢哪个做你妹妹?”

骁毫不犹豫的指了指蓝蓝说:“她好一些。”

结果,赵妈妈蹲下来为粉粉整理了一下头发,端详了半天:“你是叫粉粉吗?愿意跟阿姨走吗?”]

粉粉说:“我是罗圈腿。“

“能让阿姨看看吗?”赵妈妈卷起粉粉那条不合身的肥裤子,摸着她的小腿:“不碍事的,以后不穿裙子就是了,女孩子自信就会变好看,懂么?”

“不懂。”

“哈,傻孩子。以后阿姨慢慢教你,你就懂了。”

赵妈妈不管骁,径直和儿福的老师出去谈领养的事。赵妈妈前脚跟刚走,蓝蓝憋着的眼泪就掉了出来,她的小身板抱住粉粉:“粉粉,以后要来看我。”

事实上,蓝蓝9岁生日也没有熬过。

可是,这竟然成为骁心上永远的伤。因为粉粉的存在,所以蓝蓝没有进得他家做他的妹妹。

疏不知,赵妈妈是多会洞悉人心的女人,何况骁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要的只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媳。她怎能肯定骁不会和他老爹一样,天生多情种?

骁若从小不喜欢粉粉,长大以后也自然会相安无事。赵妈妈无视骁的怒视,将粉粉领回了家。

赵妈妈是单身母亲,而且是有名气的单身母亲。她的画在世界各地巡展,市场上的估价让她衣食无忧,老天公平,给了她非凡的才艺,只好也给她一张相对平庸的脸,可是她的丈夫是不赖的,曾经是半红不红的歌星,半红是长得俊,不红是没有特色。可是他很懂讨好女人,某次晚宴上,他处心积虑的走近了赵,赵正年轻寂寞,匆忙间,她掉到他的桃色陷阱里,他拿准了她,也拿下了她。
 
他在她肚子里留下N尾小蝌蚪,有一尾后来叫做骁的冠军蝌蚪顽强的存活下来,发育壮大,呱呱坠地。

骁从落地到成人只见过父亲5回,最后一面,是父亲34岁的遗体。

骁是麻木的,他只知道他不喜欢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也不喜欢霸道的母亲,还有那个永远一副蠢相的妹妹。他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唯一喜欢过的大概就是蓝蓝。

骁比粉粉大概大不了多少,两个人同年,只是粉粉的生日无从知晓, 总之,粉粉喊骁为哥哥。骁不太搭理她,只有去找蓝蓝玩的时候,骁才会叫上她。

她第一次去看蓝蓝,是骁说:“小粉,你福利院里的朋友不是让你去看她吗?”

粉粉没有那些鬼心眼,她说:“啊,恩。”

“哥哥陪你去。”

“好。”

两个6岁的孩子背了两书包的零食打车去看蓝蓝,司机叔叔问:“你们去那干嘛啊?”

骁说:“看人。”

司机又问:“怎么不让父母陪着。”

骁说:“这是我们小孩自己的事。”好可爱的回答,粉粉很是崇拜骁的,她常常回答不上来别人的话,就算很简单,即使答上了,对方也是云里雾里,只好敷衍着哦两声,好象她用的是火星语言。

蓝蓝也和他们同岁,父母都蹲大狱,只剩下一个表叔,见她身体不好,像扫瘟神一样每年给儿福交些钱,让这边代养着,说是如果有好心人肯收养,他家这边都不会有异议。好在,蓝蓝小小年纪的小脸盘已经美的有些动人了,性格又好,儿福的老师都喜欢她的懂事温顺。

隔三差五。骁就叫了粉粉去看蓝蓝,渐渐地,粉粉去了也只呆在教室里和老师一起照顾更小的孩子,看骁陪蓝蓝在草地上玩。粉粉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总之,有些难受,有时候,还会掉下泪来,为什么会掉眼泪?

粉粉从来没有告诉过赵妈妈他们常去儿福,赵妈妈也鲜少在家,粉粉的用途更多是一个陪儿子的玩伴。只是,骁不屑她,他要的玩伴是蓝蓝。
 
14岁上,粉粉又变成了孤儿,骁也一样。他们守着偌大一套老式别墅和保险柜里不到2万的现金,齐齐变成孤儿。

那天的事情,毫无预警,粉粉比骁先到家,电话响了,照常接起。对方先是确定她的身份,然后告诉她她的妈妈作为杀人嫌疑犯被抓起来了。

粉粉想不到,独立冷静的赵妈妈会是杀人犯,她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不会的,你们弄错了。

对方沉吟了片刻,大概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解释她的质疑,毅然决然的挂了电话。

粉粉坐在夕阳满满的庭院里,兀自发呆,她努力想想清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于是,哭了。

也不知道哭了几回,有些累了,她绕着院子踱步子,踱了好多圈,累了,

她一直一直坐在原地等骁回来,她还想出去找他,然后告诉他我们的妈妈可是她又害怕他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她不能够第一时间告诉他。

不知道多少点了,旁边楼群的灯都渐渐地熄灭了,骁还没回来。粉粉有些困,她揉着沉沉的眼皮,她想骁大概又不回来了。

骁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拍她的肩:“喂,回房去睡。”

她怯怯地抓住他的手:“哥哥,妈妈……”

粉粉来不及说完话,骁说:“我知道。”

粉粉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她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想说的是什么,后来,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要说什么。

沉默如水的日子就此开始了。粉粉很难受,她直觉应该是和骁过相依为命的日子,可是,怎么,临了头,是这样的呢?
 
14岁的骁已经开始带女生回家过夜,14岁,那么小……

偶尔骁也会喊粉粉,总是半夜,他大喊:“下楼来,给我放洗澡水!”

粉粉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冲下楼,忙不迭的说好好好。

她给他精心的洗好浴盆,看他和某个女生相拥着进去,他关上门的瞬间正眼也不瞧她。她靠在浴室外的墙柱上,听他们在里面说笑。有一回,一个女孩对骁说:“你家小保姆那么听话,你不要凶她嘛!”

粉粉站在旁边,低着头,泪如雨下。她试着好几天窝在稍稍要好的女同学家里住,她想骁大概会发现。

粉粉呆了两天觉得不好意思再叨扰,乖乖背了书包回家。家里乱哄哄的,粉粉一屁股坐在地上,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她好想找个人说话,可是她没有朋友。

后来的日子里,粉粉一放学就钻进赵妈妈的工作室,关上门,看着赵妈妈的画临摹,再后来,她发现赵妈妈的书柜里还有很多随手札记,粉粉疯了一样扎进了色彩的世界。

赵妈妈以前在的日子,经常唤她和骁到画室里来和他们随便聊一些美术方面的话题,教他们一些色彩语言,赵妈妈说色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丰富,你们要爱上这些颜色。

粉粉说妈妈,哪种颜色最好呢?

赵妈妈笑,色彩没有统一的鉴定和诠释方式,不存在绝对的好或不好,好象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性格是好的,可是谁又是绝对好的性格呢?

骁总是敷衍着坐坐,找个借口就不再进来。赵妈妈潜心教粉粉画画时,能听见骁在楼下行云流水般弹钢琴,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净,粉粉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手有白色木屑的香气和地狱似的潮气。
 
):赵妈妈不无爱怜的嘱咐粉粉:“粉粉,以后你会比哥哥更能耐,你会帮妈妈照顾好他吗?”

粉粉不明白赵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依然乖乖点头:“会。”

粉粉和骁的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

粉粉全身心扎在画室里,有一段时间,真的忘了骁的存在。骁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等粉粉想起骁的存在后,骁已然不知去向。

这幢老别墅是她和骁的共同财产,他不在,她一人独住着,有种奇怪的羞愧感,好象鸠占鹊巢一样不知臊。

他们的钱早早就花光了,怎么花光的粉粉不清楚,除了交学费顺便拿了些生活费出来后,一直到学校说要交服装费,她才再次拧开保险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粉粉想骁大手大脚惯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一到周末,她满城去找事情做,14岁,那么小,没人敢用她。

粉粉只好一边打听骁的去向,一边到处找可以糊口的工作,她真正的断粮了。

粉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以靠画画赚钱的。

每天放学,粉粉都先回家看看骁回家没,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但坚持让他如果回家还是能够看到自己。虽然,每天都是同样的结果。

回过家,粉粉楼上楼下打扫一遍,背上画夹去免费开放的中心公园画些景致。

那天,星期二,放学好早,4点不到,太阳眷恋的倚在云面上,粉粉穿着骁的旧T恤还有旧年的仔裙,心情很好,高高的抬着下巴仰着头,忘我的闭上了眼睛,走啊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粉粉应声倒下去。

那个人扶将过来:“空气有这么好吗?”

粉粉摇摇头说,不知道。粗略瞄着他一眼,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刚好的皱纹,刚好的笑容,和善亲切的。

中年男人看着粉粉的眼睛,愣了一下,笑出来:“傻丫头。”他看见她的画从画夹里落出来,捡起来:“你画的很不错,和哪个老师学的?”

她报上赵妈妈的名字,对方配合的做出惊愕的张开嘴巴的表情,粉粉偷偷的自豪起来,人也开朗了些许。她竟不自觉的望着他和善的脸说了好久,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种愉快,是从来不曾有过的,那么淋漓尽致。

那一个太阳和云层很分明的下午,14岁的粉粉好快乐。

她除了收获一个忘年交的朋友,还收获到一份画廊里的工作,他让她去他的画廊里,临摹一些大师的作品,估价销售,每幅画给她20%提成。粉粉不懂什么20%或者100%,她只知道,他肯给她工资,她已经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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