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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水浒 (1人在浏览)

叁0如狼

论坛NO.1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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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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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城县,山东的一个小县,人不阜物不丰,整个县城疏疏落落的也就三二百户人,酒肆没多少间,红楼就更必说了。于大宋境内,可算荒凉之地。



已无月

路上的行人更没多少个,三更鼓已过,这县城日间就没什么人,这时更是万籁俱寂,人影寂寥,这种寂寥其实对于这种小县城来说,其实亘古以来已是如此,一个无什么人烟经济调敝的小城,谁不是洗洗早早睡了呢?

甚至连这小城唯一的一间红楼―绮梦阁都已几乎灯火尽熄了。

绮梦阁,名字起得很好,但在这种小地方,这种穷地方,会有什么什么美女会有有什么豪客呢?这种名字最多也就是老板想唬弄下某些民工及傻大头而已。

夜已深,门口看门的的门丁已打着呵欠准备回去睡觉,那只看了十多年门口的大黑狗也已呼噜连连。

会有大侠突然出现,马蹄声突然出现,你做梦吧?那是老派武侠小说的描写,现在有的,只有一连串的卟噜卟噜声,好象有个酒鬼滚下楼梯的声音。

谁呢?谁会喝得这么晚,晚宋虽然已经有点寥落,已经没有欧阳修及苏东坡,当然也没有柳永了,但总还保持着表面的繁荣,不,是和谐!谁那么SB这么深夜还在买醉,甚至于楼梯上滚了下来。这么不和谐!!

这种事不多见,当然不多见,因为绮梦阁一年都没有一百个客人。

绮梦阁的门丁已惊醒,黑狗也正蓄势欲动。

那人终于整个滚下来了,门丁眼光一闪,已看到不过是个又黑又矮的家伙,昏暗的门灯下,似乎穿得也没什么起眼。

门丁这几年正跟洪七公的弟子学了几手降龙十八掌,这些天来感觉力量及武技都有进展,只可惜小城没多少人,老板虽然没料到但有钱,红楼的姑娘又是女流之辈,不好下手,正是手痒,这里又没有几个客人,为之奈何?

现在居然有个好象在捣蛋的家伙,门丁心下狂喜,甚至比那只黑狗还快,因为他就象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一下冲过去,一下就拽住了那个醉鬼的衣襟,一掌!

打到一半了。

那个醉鬼忽然呻吟了一声,“别,别乱来,我爸爸是李纲。”

“李纲”门丁听到这名字,拳头不但已放下,甚至已在帮醉鬼抚着背,那只黑狗见门丁扑过来,那个嘴也已只离醉鬼的颈子半寸,居然现在也在舔着这醉鬼的脸。

李纲,谁不认识李纲!!连黑狗连畜牲都为这惊天动地的名字色变!

醉鬼舒服的享受着他们的奉献,但这种享受不太久,那门丁忽然又象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狗般跳起来,“李纲,李纲不是早死了吗?,他也没有孩子!”他这一掌比刚才那掌更快,因为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当成水鱼。

李纲是前朝宰相,一代权臣,那自是天下无人不晓,但不过已死了很多年了,他不但没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而且本来就没孩子,这人惊急之下,或者说潜意识下,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或许他心里平时总恨不得真是李纲的儿子,所以酒醉之下就吐了潜意识中的真言。

掌声带风,果然有降龙十八掌的风范。

但也只到一半。

门丁那劲带风声黑黝如铁的手掌又打不下去了。

那醉鬼手中拿着张黄灿灿的纸,门丁再目不识丁再粗鲁,也知道这块纸代表着什么?

“郓城县刀笔吏宋江。”

那黄灿灿的布头笺上写得分明。

不过现在即使写得不分明门丁也看出了,因为那只狗已将刚才楼上某些小姐印在宋江脸上的脂粉唇印舐光。

刀笔吏不算什么官,最多只能算县长的秘书而已,但县长身边的人,是这个门丁能惹得起的吗?实权来说,那几乎是县里的第二人,比副县长还大。

门丁正准备忏悔的打自己几个耳光。

忽然楼上又卟噜卟噜的滚下了一个人。

这次

门丁没动,黑狗也没动。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这是老板郑屠!

郑屠的脸色已发青,门丁几乎认不出他了,几乎认不出那当然还是认得出。黑狗好点,它虽然也不太认得出,但至少还嗅得出,所以,他们一致的行动就是不要动。

当别人的马仔不好混更不能乱来,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郑屠更懂!

因为那个又黑又又矮的汉子这时忽然冷冷的道:“。。。。。。。
 
“郑屠,你刚才居然敢在背后偷袭我,将我推下楼梯来,袭击政府官员,该当何罪!”

这黑矮的汉子经这一摔一吓,又被黑狗舔了下脸,此刻想来酒已经醒了,吐字清晰的打着官腔。

但郑屠却认为他的酒未醒,因为他刚才远远的走在此人后面,根本上碰都未碰过此人。因为他明白富不与官斗,他想拍宋江的马屁都来不及,那敢偷袭?

郑屠本是屠户出身,身上有点力气有点武功的,刚才他之所以吓得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就是看到宋江突然失足跌了下来,大惊之下,想过来拉住他,谁知关心则乱,自己也摔了个狗抢屎。

不过他毕竟是练过武的,今晚又没有喝大,所以那门丁和黑狗们还未回过神时,他已经早站了起来,虽然站得不太直。但这并不是因为郑屠摔伤了,而是他明白,平民在官老爷面前保持弯腰恭敬的姿态总是比较正确的,这位县里的红人又是个小矮子,郑屠就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高大威猛了。

郑屠讪笑着,嗫嚅道:“
 
“大人,但。。。但小人刚才离大人远远的,确实未碰到大人啊,何况。。。”

宋江似乎并不想跟他多言,截口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偷袭本吏的动机?”

“正是正是,大人明理。”郑屠一个头点得象鸡啄米。

“没动机?刚才本吏跟你说的事,你没有答应,故怀恨在心,难道这还不够成为动机吗?”

郑屠恍然大悟,原来这黑矮子的酒果然醒了,原来他冤枉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郑屠心里暗骂,但表面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笑笑道:“大人刚才跟小人商量的拆迁那事,那的确是太难为小人的,小人这档口当年买下地皮就值五百两银子,起这个铺面又用了五千两,大人却说县里只给补助六百两,这。。。这让小人就想回去宰猪都不够本钱啊。大人看能不能再跟知县商量下,给加那么点。。。”

“你别做梦了,六百两要你就要,三天内限你搬迁完毕,要不你连这六百两都没有,嘎嘎。。。”

宋江说完,也不再理郑屠的任何反应,腆着个大肚腩,象只又矮又胖的蟛蟹般冷笑着走了。

最后他还不忘掉下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跟官府斗是没好处的,郓城县监狱的饭可没有家里的的好吃。”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屠还是愣愣的站在自家的档门口,面对着门右边用白垩刷着的硕大的“拆”字出神,那是今天晚上,宋江带着衙门里的衙差来刷的。

他的眼神一片空虚,脸色已因惊怒而吓人的扭曲着,绮梦阁的门丁和那只黑狗何时走的,郑屠也丝毫未觉,因为宋江走后,他就这般呆呆的站着,整个思维都陷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中。
 
郑屠这档口要拆迁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的:郓城县现在的知县正是所辖济州府知府大人丘进郭的公子丘机处。这个纨绔子弟其他的本事没有多少,但却极喜嫖赌饮吹和好大喜功。

他来郓城县任知县也不过是半个月的事,已经觉得郓城县实在是能令人闷出鸟来。尤其是连喝花酒的红楼都不多一间,县城里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红楼就是郑屠的这间绮梦阁了。但屠户出身的郑屠的经营方式及绮梦阁的规模实在很难满足在繁华的济州府享受惯的公子哥儿的胃口,故丘机处现在已经准备自己来亲自改造和建设了。

前些天他邀请了他的姐夫,在济州府任通判负责城市开发的朱玉荣到郓城县县城考察了一趟。对郑屠来说不幸的是,与郓城县衙一路之隔,正处于市中心,四周交通达畅的郑屠的绮梦阁所在地的地块被朱玉荣一眼相中,视为风水宝地,并决定将未来的大型风月场所建于此地,因为这原因,才有了今晚宋江带人来刷拆字并命令郑屠限期拆迁一事。
 
郑屠此刻可谓万般愁苦在心头,想起当初自家乡逃荒出来,凭着一手杀猪的手艺,在郓城县苦苦奋斗了十多来年才攒了那几千银子,开起了这间当地唯一的红楼。

虽然郓城县在山东并不属于交通要道,来往的商旅并不多,城市并不繁荣。不过郑屠以杀猪的手法经营这酒楼,对待客人就象杀猪一般,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最重要的是物以稀为贵,郓城县虽然不太繁荣,但多穷的地方都有几个有钱佬,总还是有几个有钱又好色的客人来帮衬的,郑屠的生意总还算略有盈余,虽然比起州府或省城那些有钱人自是差得远了,但在这穷地方总还算个有头有面的人物,比起当初杀猪的身份和收入那当然更是好多了。

所以,郑屠很珍惜自己现在的身份,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几天他还思量着,天也开始变冷了,家里那位当初杀猪时娶的老婆却早已人老黄,又褶又干,用来暖被已实在不太合适,郑屠前些天已瞄上了城东卖花粉的老江头那出落得象朵花般的女儿,准备迟些筹够钱就买过来当二房。

每当想起老江头那娇滴滴的风情无限的女儿,郑屠这些天晚上就经常失眠,虽然老江头出的价钱并不低,但郑屠已计划破天荒的少喝点酒少赌下钱,为抱得美人归的美好生活作准备了,虽然戒了这些习惯让郑屠很不习惯,但身边总睡着个又丑又老象只风干的核桃般的女人让他更不习惯,至少现在的生活苦点但未来总是光明的,总还是有希望的。

但今晚宋江们的这番举动,不啻于将郑屠的一切美梦完全粉碎,将他的所有憧憬和希望都击个粉碎。
 
但每个正常人总会对仅有的希望都会紧紧抓住的,就象一个溺水的人,连一根稻草都不会放过。

郑屠自然是个正常人。

刚才他将宋江留到这么晚了,就是想争取最后的希望。他今晚的生意都不做了,整个场都等于包给了宋江,并当了个陪酒的唯一客人。当然,男性唯一客人,绮梦阁里所有的小姐也一起过来陪宋江喝酒唱歌,郑屠甚至动用了绮梦阁的镇阁之宝,一瓶五十年的竹叶青。并狠下心来给宋江封了个一百两银子的大利是。

郑屠如此不惜血本,目的只有一个,将仅剩下的一点希望抓住,但宋江酒也喝了,银子也拿了,甚至免费的小姐也玩了,郑屠得到的还只是失望,宋江不但毫不改口,甚至连赔偿的银子都没有增加一点。

郑屠作为本地还算有点头面的商人,在公门里倒也有几位酒肉朋友,据他们透露给他的消息说,象他这种面积这种投资的铺面,本来县里给补偿一千两银子,但现在宋江却只说给六百,不用说,剩下的四百被宋江中饱了私囊了。

郑屠现在的心里早已将宋江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告他?那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呢?他们一个圈子里的朋友,怎么会受理外人的诉讼,何况要开发这片土地,本县的县令丘机处和他的姐夫朱玉荣绝对是最大的受益者,宋江充其量也不过捡点小钱而已,告宋江那不是等于告丘机处和朱玉荣。会有什么下场,郑屠用个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告郓城县衙,那更是自讨死路,谁不知道县令的老子就是本地的知府大人呢?如果真要告,郑屠怀疑自己可能连郓城县都走不出,就死得阿妈都不认得了。那更是连想都别想的事!

“看来还是回家睡觉算了。”郑屠突然觉得很累,连头都想到大了仍然是傍徨无计,心里嘀咕了一句,终于象只斗败的公鸡般,拖着双已站到有点麻木的脚,颓然走了。
 
郓城县往东南方向,有条小河蜿蜒流过,直穿十里外,有村曰东溪村。

东溪村,郓城县人口最多的一条村,也是郓城县威势最大的一条村之一。

村中历年出不少如雷贯耳的人物,斩白蛇的刘邦无疑已被当地村民称为荣光奉为神祗。但那都是久远年代的事了,如果你到东溪村问现在的英雄是谁?村人将无一例外,带着无比的崇拜及景仰之意指点道:“那自然是天王府的晁天王―晁盖!”

晁盖是谁?竟然已被今人比肩于开创一代江山的刘邦,他有何德何能?

时间正是午后,正是一天午饭后最慵倦的时间,东溪村西,这片占了整个村子几乎四分之一土地的府邸花厅中,一位红面汉子。。。。。。。
 
时间正是午后,正是一天午饭后最慵倦的时间,东溪村西,这片占了整个村子几乎四分之一土地的府邸花厅中,一位红面汉子正象一座铁塔般,舒服的坐在一张巨大的太师椅上,将一只又长又粗的脚架在前面一把垫凳上,一位穿着短袖窄裤,将整个身材更勾勒得玲珑浮凸的年轻貌美姑娘正单脚跪地,小心的帮他剔着脚甲。

这汉子穿着件白得象雪一尘不染的大氅,身材高大,坐在那里都比一般人站着更高,至少就比他前面那赤发瘪腮,正在小心的扫着他剪下的脚趾甲的猥琐汉子站着还高大。

他红面汉子忽然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向前面的猥琐汉子微笑道:“刘唐,想不到你先祖刘邦一世英雄,你这位天潢贵胄却可以纡尊降贵来帮我扫脚甲。”

那赤发汉子连头都没抬,恭声道:“谁不知晃天王乃当世第一之大英雄,甚至可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大英雄,我先祖那点卑微的功业跟天王一比,简直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不值一哂。”他说这话时,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那红脸大汉听他如此说,一张脸忽然都放了光,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俺虽然也干了点小小事业,不过跟你那开创一代帝业的先祖也许只可算。。。咳咳。。还是。。。还是差一点的。”

他本来想说“只可算半斤八两吧”,不过想了想,还是说成了“还是差一点吧。”他说这话时,脸上同样连红都没红一下,不过他那张脸本来就够富贵红粉的,或许红了红也说不定,反正别人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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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剔脚女子也格格的笑了起来,附和道:“正是正是,刘唐哥说得对极了,能为晁天王剔脚正是贱妾的荣幸,许多人想抢都抢不了呢。”

“这小妮子啥时也学得这么贫嘴了。”晁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忽然用脚在那女子胸前的敏感部位捅了捅,有点色色的又道:“等下要不要我让你感到更荣幸点,嘿嘿。”英雄一般都是过不了美人关的,马屁当然是更不会穿的,受到别人的景仰,那自然是人生一件很得意的事,尤其是能得到一位年龄可以当自己女儿的美女的吹捧,而这美女还是自己的小老婆。

晁盖不由笑得更得意,脸色也更加的放了光。

晁盖已在凝神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这双手就象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般巨大,巨大得犹如一把蒲扇,筋肌虬结,十根手指就象十支铁枝一般,充满了力量感,让人一看就会油然生出敬畏之意。

这的确不是双普通的手!

晁盖曾用这双手创下了赫赫功业。

当初邻村西溪村闹鬼,村人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晁盖知道后,勃然大怒,居然单枪匹马跑到西溪村去,就只靠这双手,竟将重达一千五百斤的青石宝塔托了回来并在东溪边放下。西溪村民惧其神力,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抢夺,不过据说那鬼也被其威势所慑,吓得不知跑那里去,再不敢在这周围闹鬼了。

自此周围村子得以安定,村民们自是对晁盖礼赞有加,一时间俨然已成为公认的一方霸主,“托塔天王”晃盖这一名号,也就是因此事而被叫响的。

打响名号之后,晁盖又趁势扯起旗号,成立了“天王帮”,刘唐就是那时来投靠他的,其他得力的兄弟还有石碣村的阮氏兄弟、雷横、吴用、公孙胜等人,借重晁盖的威望,很短时间内帮会已有数百之众,其势力在方圆数百里内可数一时无两。

晁盖更带领手下数位兄弟,夜袭太行九盗的山寨,将横行当地数十年的太行九盗尽数歼杀,又剿灭劣迹斑斑的黄河五鬼,自天王帮成立十多年来,其它大大小小的战役更是不计其数。

自然,晁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将其它势力歼灭的同时,他也不忘将他们积累的财富甚至女人都来了个顺手牵羊,这位正在帮他剔甲的九夫人,就是前个月他们攻破另一地方势力贾家堡时,而被晁盖鸠占的原贾家堡堡主贾仁义的三姨太。

晁盖就靠这双手,建立了规模庞大天王府,娶了九个老婆,收了一千多兄弟,积聚了惊人的财富,他对这双手会有任何不满意吗?没有!

晁盖对着自己的手越看越满意,甚至比看一个美女还仔细还舒服,他的眼睛已几乎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外面已有点寒意,但花厅里的暖炉让这个大厅犹如春天般温暖,晁盖也觉得自己熏熏然的,他的双眼终于眯得越来越细,似乎就要睡着了。
 
QUOTE(蛙子 @ 2010年11月27日 Saturday, 07: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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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神思恍惚间,忽有门丁来报,“府外有自称远房表弟的郑屠求见。”

晁盖听到这名字,脸色一沉,心内暗忖:这远亲数年前借了本人二千银子,道欲在郓城县起间什么红楼,这些年听闻挣了不少,却总不见来还钱,又不曾见请到红楼玩些快乐之事,实甚可恶。”

晁盖想起往事,心内不喜,欲待不见,忽转念一想,这小子自借钱之后多年不见,难道今天是还钱来的。遂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宣进。”

不消时,一团绑得象一只巨大的白色棕子般的物体忽然滚了进来,直冲到晁盖面前,抱着晁盖那只放在凳子上的大脚,呜咽着道:“表。。。表哥,你。。。你要给小弟做主啊,表哥救我,表哥救我!”

晃盖耸然望去,只见这人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几乎全绑满了绑带,细看时,那对眼睛虽然布满了血丝,却仍有几份熟悉,于是挥退了在一旁已吓得尖叫的九姨太,迟疑的道:“阁下是?。。。”

“我是你的远房表弟郑屠啊!表哥难道已经认不出来了?哦。。。”说到这,他忽然也省到如此打扮,别人能认得出才怪,不由苦笑了声,一把将包在头脸上的纱布扯了下来。

那纱布已包扎了一段时间,血液已凝结,这一下连皮带血的扯下来,痛楚可想而知,郑屠本想自嘲的笑笑,可惜此刻他已痛得咧嘴裂眦,这一声笑当真如一只被人捏着喉咙待宰的鸭子般,既刺耳又可怜。

大厅里原本认识郑屠的,这下倒是依稀的认出了他,只见郑屠一个头就象猪头般,左额头上被打了个血洞,血水此刻还慢慢的沁了出来,两边脸孔肿胀淤青,就象一只被人神奇般吹胀的茄子,然后又被雪冻过一般,甚至连眼角和嘴角都被各打裂了一边,其状极惨,如果不是刚才他自报家门,也许现在很多人还是认他不出。

晃盖已动容道:“郑。。。表弟,何以如此,快快坐下来说。”

晁盖能贵为一代豪雄,倒并不是锱铢必较,心量狭窄之辈,现在见郑屠如此,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什么欠钱的事,现在却是不记得了。

已坐在旁边的刘唐给郑屠让了让位,心里却在偷笑,“这小子以前杀得猪多,现在被人打成个猪头炳,倒也算报应不爽。”

众人只听郑屠坐下后,长叹一声道:“。。。
 
众人只听郑屠坐下后,长叹一声道:“近些天来郓城县县令丘机处和他的姐夫济州府通判朱玉荣在县城开发大型风月场所―艳舞台的事,表哥可否听说?”

晁盖此时已恢复了他一代豪雄的冷静,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道:“略有所闻。”

晁盖并不多言,虽然他现在并未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他知道郑屠自然会自己告诉他。

郑屠的情绪忽然变得有点激动,嘶声道:“他们要开发什么风月场所本来不关我的事,他们借此敛财也不关我的事。可是。。。”

刘唐忽然插口,拊掌笑道:“搞多点风月场所好呀,平时郓城县里就郑兄弟一间红楼,又不邀请兄弟们去玩玩,害我跟雷横等兄弟有时想解下闷,总要大老远的跑到济州府去,路途忒远,一路上将喝花酒的兴致都颠没了,现在近水楼台,甚好甚好。”

晁盖赞许的向刘唐看了眼,他知道刘唐话中有话。

郑屠的脸色果然红了红,赧然一笑道:“这。。。这是小弟以前一时疏忽了,还有表哥的二。。。二千银子。。。”

晁盖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些,说你发生了什么事先。”

郑屠的语气又转为悲愤:“可是他们要搞什么风月场所,选择的地方却正是我绮梦阁所在的地块。。。”他将宋江那晚的事及前面的一些事约略的说了一遍。

晃盖又恢复了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他知道郑屠还未说到重点。

郑屠又道:“。。。
 
郑屠又道:“他们赔偿的钱不够我起楼房的零头,我自然是不肯拆了自家屋宇的,但今天早上宋江却带了郓城县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差过来,道我阻碍公务妨碍城市开发,竟要将我的房子强拆了,要知道,那可是我十多年的心血,是我以后生活的唯一依靠啊!”

说到这,郑屠忽然哽咽不能语,低下头去,连连咳嗽了几下。

刘唐却正准备调侃他几句,“你本来就杀猪的,不行还可以回去杀猪啊,什么唯一依靠?”闪目看时,忽见郑屠正在那低头拭泪,这句话终于没有说出来,心说这平时看来粗鲁不文、孔武憨傻的汉子,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看来这事对他的打击真不小,不由伸手在他背上轻抚了几下。

他不这样还好,他无意中的这一举动似乎挑起了郑屠更大的伤感,郑屠忽然象崩溃了般,忽然放声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大力的捶着自己的腿,哭诉道:“我。。。我自然。。。要拼命保护自己的房子,然后。。。然后那些衙差就围着我往死里打,格老子的,那简直都不当人是人啊!就是。。。就是打只畜牲都不能这样打嘛!那简直是要人命啊!呜呜。。。”

一个满身伤痛缠满绷带的人如此的捶打自己,那自然是更加的痛上加痛的,郑屠一边痛得呲牙咧嘴,一边还继续捶下去,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悲愤。

这情景无疑是有点悲壮的,再加上郑屠这么个粗犷的大汉居然哭得比娘们还凄凉和可怜,这情景也无疑是很吹泪的。

九姨太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比较同情弱者的,此刻如何还忍得住,也早已在一旁抱着一位老婢哭得稀哩哗啦起来,而且比郑屠哭得更响亮三倍。

此时此刻,如果门外有一位不清楚状况的人经过,一定会以为是九姨太被别人拆了房子毒打了一顿,而不是郑屠。

刘唐这种绿林草莽,平时就算杀千百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但最难消受的居然就是这种情况,此刻竟也感觉眼角有点湿湿的,这让他自己都感觉甚为惊诧。

晁盖此时脸上也变了色,连忙拉住郑屠的那只手,寒声道:“表弟休要太伤心,你先在我这里养下伤,到时表哥定要还你个公道。”
 
QUOTE(飘落的黄叶 @ 2010年12月03日 Friday, 12:26 AM)
专程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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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因为你们的支持,我会加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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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七时,晁盖天王府最气派也最宽敞的会英堂中,灯火通明。

厅中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方桌四周,齐刷刷的坐满了八条大汉,对门坐在首座的,正是托塔天王晁盖。他左手侧处坐的是无用书生吴用、赤发鬼刘唐、入云龙公孙胜,右手侧处却是立地太岁阮小二 、短命二郎阮小五 、活阎罗阮小七三兄弟,除刘唐以外,其他五人都是稍早前接到晁盖的飞鸽传收而紧急赶来的。坐在晁盖对面背对大门的是包成个粽子般的郑屠。

晁盖表面粗豪自大,其实却也是个怜香惜玉、儿女情长、侠义赤胆之人,如非如此,他刚纳不久的九姨太也不会这么快就钟情于他,他也自然不会为了某位久不往来,甚至于一贯并无什么好感的远房表弟的事召开帮里最紧急最重要的会议。

晁盖从来不讳言自己是登徒子一类的人物,故其后宫已越来越充裕,但在这种有关帮会大事的会议上,晁盖也是毫不含糊的。战争让女人走开,没关系的女人都要回避。

天王帮能屹立江湖十多年不倒,并成为附近千里内最大的势力,确非幸致。晁盖能创下如此功业并得到一众兄弟的衷心拥戴,又岂是单靠强横的武力能办到的。

此刻厅里,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落到这震慑一方的豪雄的脸上。

晁盖的眼光向座上的各位大头领一扫,严肃的脸上忽然展颜一笑,清了清嗓子后,道:“今天这么紧急的召集各位兄弟过来,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但天王帮成立以来,秉持的信念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事大家商量,帮里的事不论大小,我们大小头领都来一起决断为好。”

众头领都没有开口,他们自然知道如没什么大事,晁盖不会这么紧急的召集他们过来,晁盖的话自然还未说完。不过晁盖作为坐第一把交椅的,凡事能如此尊重各位兄弟,大家脸上自然都多了丝得色,看着晁盖的眼光却更尊敬了。

晁盖身处这帮曾一起奋斗浴血十数年的兄弟之中,其感觉也总是甚为舒服,此刻眼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忽然对郑屠笑了笑,向其他头领道:“这是我一位远房表弟,本来在郓城县经营一间红楼的,近日却遇上了件麻烦事,下面就让他向大家介绍下具体情况好了。”

众人本就有点奇怪,为何帮里的会议会有个满身缠着绷带的陌生人来参加,此刻的眼神不由都向郑屠投了过来,凝神静听。

郑屠自是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了。

完毕,各头领里脾气最为火爆的短命二郎阮小五早已经忍受不住,“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怒吼道:“这狗吏宋江最是可恶,兄弟我觑个时间把他做了。”

活阎罗阮小七道斩草须除根,最好将郓城县县令丘机处也顺带做了,其余各位头领也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晁盖能坐上这把交椅,除了他神力惊人外,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没多少优点,不过他却清楚知道,自己除了四肢发达外,其他方面并不怎么样,特别是脑筋方面。不过他厉害的地方就是懂得不要自暴其短,所以众人议论间他并不急着下结论,而是将眼光投向几人中最以谋略见长的无用书生―吴用,道:“吴学究有何高见?”

众人见晁盖开口,平时也佩服这穷酸秀才智计百出,俨然已为帮中除晁盖外的第二灵魂人物,不由都齐地住了口。

郑屠也不由凝神看多两眼,只见这被称为学究的汉子羽衣高帽,眉清目秀,面白须长,手拿一把羽扇,旁边众人说得火热,他却好象充耳不闻般,正悠闲的摇下摇下的,虽然现在已是初冬,大厅里显然也并不热。

这人乍看下跟私塾里其他平常的迂腐的教书先生并没有多大区别,但他脸上时时挂着的那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微笑和神态,却不由让见到他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非同凡响并油然生出信服之心。

郑屠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但坊间关于吴用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却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郑屠自然不可能没听过。

吴用者,家境贫寒故案牍劳形,曾想以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不错,十年寒窗,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郓城县第一位考上举人的才子,但让人悲哀的是,他的命运也终止了―仕途命运,吴用由书入仕的命运也终止了。

由于没钱送礼,举人本来可以安排个县令的职薪来享受下的,但吴用这种寒门,朝中无人家中没钱,考完举人后的结果是没人过问无职可赋。

等得三年,吴用终有点看透了,将考状元的一腔雄心化成了“四书五经”,《大学》、《中庸》的一堆灰烬。

村人皆说此人读书读癫了,将村里第一个当官人的期望化为冷嘲热讽,吴用父母本来也一心期望此子能为家里争点光,因为吴姓虽然不是小姓,但在东溪村却是小姓。吴用父母受尽了大姓晁人的欺侮,一生辛劳想培养个子女出来光宗耀祖,谁知吴用考了个举人,居然就不读了,还将能改变他命运的书籍都烧了。吴家两老的希望终于彻底的完蛋了,不久人也完蛋了。

头七那天,吴用独自一人在父母坟前,饮了此生以来的第一次醉酒,也是最后一次喝酒。

然后,他就加入了晁盖的“天王帮”

有人说,吴用是个不孝不忠之人,意思是他对不起父母又加入帮会对不起皇帝,但事实是这样吗?

吴用总是对这些评论笑得很斯文很平和,但有人能了解他笑容中眼角的那点涩意吗?

至少郑屠是不了解的,他看了几眼这个传说中的所谓奇人,发觉只不过如此,一点神奇的地方都没有。郑屠想,甚至不用杀猪的一半功夫就可以搞定此人,简直不屑一顾的。

他很奇怪为何勇猛得象只洪荒巨人的晁盖及其他都力可擒虎的刘唐们为何会当这么个文弱书生是个人物。郑屠现在心里暗笑,原来所谓的“天王帮”也不过如此,所以他连吴用那些所谓传奇的传说都懒得去想了,因为他看到此人后,认为这些传说都不过是以讹传讹。

这当儿,吴用轻摇羽扇,微笑答道:“兹事体大,这事须从长计议,大哥你前几年才花钱买了个里正来当,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官,但毕竟也算是公门一员了,大哥难道为了这事,要跟官府扯破脸皮吗?”

“这。。。”晁盖似一时未回过意来,“这该当如何呢?难道。。。”

吴用摆下扇截口道:“大哥别急。”

郑屠的眼神中似乎也流过一丝失望之色,忽然见吴用的的眼光向自己这边看来,忙整肃了下心神,只听吴用问道:“据说丘机处要起的艳舞台占地极广,规模甚大,郓城县县库却是年年入不敷出的,此次想来朱玉荣会在济州府押解一批银子过来以作营建之用吧。”

郑屠似乎愣了愣,眼珠一转,已接口道:“据说有这么回事,学究英明,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据说有十万两银子之多,应该就是这几天内从济州府押到。”

吴用道:“好,刚才听你说,你在郓城县衙里有几位吃公饭的朋友,不知你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打探到具体运送银子的时间和路线。”

郑屠点头道:“只要花点银子,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吴用道:“银子小事,到时要多少你开口可矣。”又转头向晁盖道:“郑屠打探到时间和路线后,我们一起去踩下点,将他们的银子却了,到时给个三、二万两给他,就当是官府赔偿给他的损失吧,丘机处和宋江的事,慢慢再觑个机会处理也不急。如此可好?”

晁盖及其他头领还未开口,郑屠已抢着道:“如能如此,那就真是太好了,学究果然好计!”

晁盖颔首,其他头领也表了赞同,不久众人又饮了一会酒,各自回去休息。

郑屠回到自己的房间默坐半晌,将前后左右的门窗都看了个遍,发觉毫无人迹,才关了灯,将身上的绷带除了下来,这一次,他并不象午间在厅里时般,痛得牙都呲了。难道他身上的伤是假的?黑暗中忽然又传来了他得意的一声笑语:“想不到所谓的‘天王帮’,却是闻名不如见面,丘县令和宋押司也想得太多了。”

郑屠作梦都没有想到,此刻一位外形瘦小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物,正伏在此房顶一片瓦缝间,一双眼亮如鹰鸷,一对耳朵敏税如狐,却借着房间里微微透进的一点月光,将他的所有举动和话语都完全听察。

郑屠的房间里很快就传出了他杀猪般的鼾声,这人忽然也长身而起,轻捷得象片落叶般一闪而没,奔去的方向,赫然是晁盖在府里的寝房。

不多时,晁盖的房中灯光忽然亮起,一把声音道:“学究,果然这次又被你看出。”另一把文绉绉的声音道:“哪里哪里,还多得公孙胜出神入化的气功之助。”
 
坚持,加油。坚持,加油。

不要想歪了哦,是坚持写下去。
 
嗯 最为正经的一篇文字 但古不古现不现的 有点难理解
 
QUOTE(苏苏蝶。 @ 2010年12月06日 Monday, 02:19 PM)
嗯 最为正经的一篇文字 但古不古现不现的 有点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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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死!你这评论太不给力了,施先生的白话文也是不古不现呀,你要写回先秦的文言文才叫古吗?
 
人家是说你那情节,其实这就是借古喻今
 
QUOTE(叁0如狼 @ 2010年12月07日 Tuesday, 06:03 PM)
晕死!你这评论太不给力了,施先生的白话文也是不古不现呀,你要写回先秦的文言文才叫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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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欣赏哈
 
QUOTE(冲破一切 @ 2010年12月07日 Tuesday, 06:37 PM)
人家是说你那情节,其实这就是借古喻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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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有点理解,呵呵~

QUOTE(苏苏蝶。 @ 2010年12月08日 Wednesday, 09:49 AM)
我慢慢欣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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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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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饭后,郑屠依言去郓城县找他吃公门饭的朋友打听消息,他自然不知道,一路上总有个吊靴鬼般的黑影子将他的行程看得一清两楚,郑屠办完诸般事后,回来向晁盖汇报了,一切皆进展得很顺利。

这几天,他笑得真是愉快极了,也得意极了。晁盖和吴用们却也笑得愉快极了,得意极了。

一切皆在山人掌握中,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中。似乎大家都这么认为。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是谁,晁盖们不说,郑屠自然不知道。但事情正在依着轨迹进行。

郑屠到晁盖府上五天后,十二时,艳阳高照。

大家都已结束停当,甚至连郑屠都打上了条英雄巾。

午后两时,黄叶冈。
正值初冬,枫叶仍红,漫山遍野笼罩在一片红黄斑驳中,午后的阳光却还有点热,正蒸起黄叶冈的水气,让这片山冈倏然间多了点诡异氤氲的气氛。

但这种或浪漫或诡异的气氛却跟这七个伏在冈上的汉子毫无关系,他们的目光及心神都全凝注在东边那条迤逦的泥泞小路尽头。

此七人却正是五天前在晁盖会英堂上开会的八人之七,唯余一个阮小五。

阮小五在哪?

阮小五未知在那,但这七人要等的人却来了。

午后两时半左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山冈的寂静,来得近了,众人已看得清楚,来的一共是三骑,为首一人作缉捕使臣打扮,后面跟着十多个公差模样的家伙,显然是此人的跟班。还有四、五个挑夫打扮的走在中间,肩上都各挑着个担子,这担子显然分量不轻,这些挑夫都呼哧呼哧的,显然都走得很吃力。

郑屠悄声向众人道:“我已打听清楚,此次送银子过来的是济州府的缉捕使臣何涛。”

晁盖等人点头,将蒙面的黑布都蒙上了,觑何涛等人来得距十多米左右,忽然都呼喊一声,象几头猛虎般从冈上扑到路中,刘唐已霹雳般一声大喝:“来者止步,放下担子上的东西可饶你们一条狗命!”

那马上的数人倏地勒住马,只见前面七条大汉,俱是黑巾蒙面,手挥各种武器,杀气腾腾的站在山坡上。

何涛后面一位公差忽然放了支响箭,何涛已放声大笑,向前面一位比所有人都要高出半个头犹如天神下凡般的大汉道:“晁盖,这回你还不上当,府尹大人早就想将你这帮贼寇歼灭,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现在你竟敢公然抢却官府公银,还不快快束手被擒。”

事出突然,这几位汉子似乎也被吓愣了,转头向黄叶冈周围看去,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黄叶冈四周数百米外树林中竟忽喇喇的涌出二三百骑步兵,刹那间已将他们围得铁桶一般。

让他们感到更惊愕的是,郑屠此时忽然也扬起大步,刺啦啦的就跑到了何涛他们那边。

那蒙面汉子被人识破身份,带头扯下了蒙面黑巾,却果然是晁盖,此时向郑屠苦笑道:“表弟。。。郑屠,我如此帮你,却原来是你出卖了我。”

他语声未毕,其他阮小七等人已是怒喝连声,待欲冲过去跟郑屠拼命,却被晁盖挥手止住了,道:“慢,且听他有何解释。”

在一片呼喝声中,谁都没注意到,黄叶冈西北角树木中一棵高树上,忽然有个黑影一闪不见。

郑屠此刻已跑到何涛身侧,似乎也有点脸有愧色的道:“表。。。表哥,其实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出卖你,但你反正都要被朝庭歼灭,我出不出卖你其实你的后果都是一样,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如果不出卖你,那真是连回乡下卖猪肉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你就原谅我吧。”

晁盖问道:“你从那里听说朝庭要来剿灭我?你不是让官府拆了房子又毒打了一顿吗?难道这一切你都是骗我的?”

此时忽然有人冷冷笑着接口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他回答。”晁盖目光向声音响起处左右巡逡了数回,那看得到谁在说话,不由怒吼一声道:“那位鼠辈打断洒家的话音,却躲在背后不敢露面?”

刚才那把声音突然又响起,此刻已变得既尖锐又急促,说话的人竟也象有了点怒意:“晁盖小子,我有必要躲你?你大爷宋江不就在你眼前?”

这次晁盖倒是听得清楚多了,低头向郑屠左侧数米外的一群骑士看去,却见一位犹如株儒般又黑又矮的汉子,骑着一匹小红马,夹在一堆高大的骑卒中间徐徐过来,他整个人比旁边最矮的都要矮上半个头,夹在他们之间,就象一堆高脚凳中的矮树墩。

人矮其实也不是多掉面子的事,但这人偏偏还仰着个脸做出耻高气扬的样子。不过,现在他这张仰着的小脸却有点发青,显然刚才晁盖的只看到他头顶上的人而没有看到他,让他极度的不愉快。

晁盖看到他的神态,眼神中忽然都充满了笑意,一双眼紧紧的瞪着宋江,就象他鼻子上忽然长出了支喇叭花,想到这么个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不点,刚才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称大爷,晁盖本来并不算个多有幽默感的人,现在却突然觉得心中充满了乐感。

他嘴里似乎想说句什么,手指着宋江,道:“就凭你也敢叫我小子。。。”但终于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就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吴用等人也是一阵大笑。甚至连何涛和郑屠他们,瞅瞅晁盖又瞅瞅宋江,脸上都现出了苦忍的表扬。

场上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突然消失了,甚至还变得有那么点滑稽。

宋江看着晁盖等人脸上嘲弄的表情,一张脸都几乎变成了猪肝色,似欲发作,但他不愧是官场上滚爬摸打久炼成精的家伙,脸上的表情比变色龙变化还快,忽然也桀桀笑道:“晁盖,你们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我当真是佩服得紧,本来刚才我还不想要你们的命的,不过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

宋江敢这样说话,显然这大队人马都是他带过来的,在这里,他拥有对晁盖等人生死予夺的权力。

宋江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所以现在他就象玩弄一只注定一死的老鼠的猫般,而且他还要拿回一点刚才被晁盖们蔑视的面子,故他并不急着要晁盖的命,又好整以暇的笑笑道:“晁盖,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上当的吗?”

晁盖道:“嗯”,其实他即使不知道全部也知道得不少了,不过他现在却也象宋江一样,抱着逗你玩的心态,但从表面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即使不算很痛苦,至少都有点惊谎,至少看在宋江眼里是这样的。

所以,宋江笑得更开心也更得意了。

宋江道:“济州府尹只是对你的日益坐大不满意倒并未想要你的命,他只是派自己的儿子到郓城县来监督你的行动。但不幸的是,郓城县地少人稀,美女更没多少个,却几乎都在你家里,你说一个在都府玩惯了美女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忍受得了寂寞呢?反正你的女人也是抢来的,如果又能被人抢走了,对你来说,并不算不公平。”

晁盖苦笑道:“说得也在理,不过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宋江道:“自然不止,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你的巨额家产,这是我跟丘县令都共同有兴趣的。”

晁盖道:“哦?”

宋江道:“放着一个富可敌国的晁财主在身边,谁才会那么傻瓜去想着起什么红楼来挣钱,把你干掉了霸占了你的家产,那来钱不是又快又多?对吗?”

晁盖似乎已经有点笑不出了,道:“我想这个也是你的主意吧,丘机处才到郓城县半个月,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将我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象他这种喜欢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应该也不是多精明的人。”

宋江看着晁盖脸上的表情,感觉却越来越愉悦了,纵声笑道:“想不到你晁盖倒不象只是四肢发达这么简单,这些倒都给你猜中了,不错,上面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告诉县令的,而且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这些主意知县倒是全都听了进去,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美女金钱,不正是纨绔子弟所最喜欢的吗?”



晁盖道:“这倒是,看来你想搞定我很久了?”

宋江笑着点了点头,晁盖居然也笑了笑。

他的眼光转向郑屠,道:“但我不太明白,郑屠何以也会加入你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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