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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 蛋 (1人在浏览)

南巴

小学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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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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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软蛋,是阮淡的诨名,谐音而已。
他从出生投世到改革开放初期,经历着世故的变迁。土改时,他家由于爷爷留下的几十亩农田和一家豆腐作坊的原故,被评为地主成份。在划成份时,他刚三岁,只能算地主崽。从解放后到政治年代结束时,他家受到政治上的歧视。好在他爸在解放前教书时,变卖部分家产支持地下党,解放后逃过了受政府镇压这一关,仍然在县城一所中学当老师。在那个经济落后的年代,一家三口人过着贫困的日子。阮淡读完小学进入中学读书时,一场政治斗争运动在全国各地发生了。
狂热的人们被卷入革命造反的政治漩涡中去。阮淡经历着命运多难的年代。当他随着运动洪流到北京串连不久,他老爸老妈被乡下老家的造反派从县城抓回大队批斗后,也被学校清洗回原籍务农。这对于一个十八岁的他来说,日子从天堂坠入地狱。还有一个致命打击的是,一位青梅竹马的同班女生竟与他分手扬镳。由于他背上了地主成份家庭的包袱,他没资格加入百分之八十比例的工农造反派组织,却被拉入了对立的帮派。不久,本县武斗开始枪械之斗。他那个派人数少,很快被对方攻下据点,驱逐出县城的地盘,他随武斗队逃到山区一个公社本派据点里。因为他介入派性相斗,对方派把他爸妈抓进总部里杀害了。这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失去亲人的痛苦使他不能自拔,他参加了一次次枪杀对方派的行动,但他不敢开枪杀害被捉的群众,被人嘲笑为“软蛋”。两派大联合成立革委会后,他成为武斗干将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二)
服刑期满,他回原籍的生产队务农。好在生产队长是他家的同宗堂叔,才让他当比较清闲的记工员。
七十年代是中国经济属于半瘫痪的状态,社会物质匮乏,政府实行票证管制政策,日用需都是凭证票供应。阮淡在农村生活艰苦时,好在时常得到在省城工作的叔婶相助,给他寄来一些日用品,日子还算凑乎过着。不久,大队通知每个生产队拿一个节目参加汇演。生产队虽有几十个男女青年,但他们对表演这门艺术很陌生,于是任务落在阮淡身上。有人质疑说,阮淡成份不好,不适宜当导演。生产队长翻白眼说,你成份好,你拿一个节目来吧。总之我不管是黑猫白猫,逮到老鼠是好猫。村里有四个生产队,平时都是清唱的革命样榜折子戏。当他拿出在学校时演过的舞蹈《洗衣歌》参加汇演,在三十多个生产队表演中拿了第一,被大队选派到公社比赛,又拿到冠军。一下子阮淡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连村里的姑娘们也对他好感。他的出色才艺得到大队领导的赏识,不久,大队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阮淡选派去当演奏员和编导,考虑到他的成份问题,只让他在幕后工作。
阮淡乐意接受这样人事的安排,他不在乎职位的高度,只要不用去田里晒太阳劳动,他就情愿哩。在二十多人的宣传队里,阮淡的工作认真负责,并得到人们的好评,甚至有几位女队员对他暗传秋波。这可是个大问题。宣传队的指导员是大队的团支书。他发现一位叫雨春的队员与阮淡含情脉脉时,就警告阮淡说,你不能利用宣传队这平台来搞恋爱,否则就将你踢出宣传队。阮淡反驳地说,男女谈恋爱是天经地义的事,受国家宪法保护。我和雨春是队员之间的工作关系,没有出轨的行为。阮淡的话激怒了大队的一些当权人物,不久,大队的革委会做出决定,把他开除出宣传队。这是他人生中的又一次打击。
(三)
改革开放,拨乱反正,国家废除了成份论的政策,他从三等公民的身份变为一等公民,在政治上得到新生。这时,阮淡的结婚年龄到了红线。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生活伴侣。有人给他撮亲,谈了几个都不成功,原因是嫌他太穷。后来,阮淡利用自己的责任田种反季蔬菜赚了钱,渐渐富起来,二年后有了三万多元。他以一万元的价格买下了生产队谷场旁的坡地,在那里盖起了三间瓦房,成为村里的万元户。终于有喜鹊飞到他的大屋。一个二十多岁的镇上居民户口的姑娘谢兰娟与他结婚。谢兰娟初中毕业,人貌不错,白白净净,只是左腿有点瘸,那是小时候摔伤的后遗症。阮淡也不嫌弃,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他不能让香火到了他这一代失传。
那时,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很严,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胎孩子。第一胎老婆生个女儿,他心凉了半截。村干部找上门,要他老婆上环,无奈他只好让兰娟带环。过了三年,老婆再次怀孕,他多盼望兰娟给他生个小子,特地去拜神祈祷。偏偏命运不济,生出来又是个女孩,夫妻抱头大哭,往后日子怎过?这次,恶运又来,镇政府的人找上门堵住他们要结扎。阮淡想点交钱来代替罚款,多少钱他也无所谓,为的是养个儿子送终养老。可是政策不允许,阮淡逼于无奈,自己去结扎了事。从此,无后为大的心结在缠绕着他。
(四)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大女儿盼娣上学了,小女儿才四岁在幼儿园。妻子兰娟很少下地干活,养得肤白肉嫩,完全不像年近三十的女人。加上心情舒畅,每天骑着女装摩托车在镇买菜打发日子,时光就这么过去,但有时夫妻俩觉得家里少了啥的。那就是阮淡缺少床上功夫,每次都是逃兵,惹得兰娟骂他是软蛋。阮淡也不争执,自己不争气哩。一想到往后暮年时无依无靠时,俩人不免伤心掉泪。在农村里,由于几千年的封建陋习,没有男丁的家庭永远是被人翻白眼。终于为着这事发生了吵骂,气得阮淡离家出走几天,到市里找表亲,打听生意的事。表亲告诉他,如果不怕辛苦,搞蔬菜地铺档每月能赚二千元,就是凌晨三、四点钟,要到菜场批发市场去进货。阮淡说,这点苦比不上在农村干活日晒雨淋,收入是农村的几倍。在表亲的帮助下,阮淡在菜市旁租了一间屋住下来,买了一辆三轮脚踏车,开始做起买卖。
阮淡精明伶俐,很会经营,进货的蔬菜赶季节时鲜,嘴巴又会讨好人,一个月后他赚了二千多。乐得他心情特好,寻思着往后在这里安家落户,把老婆孩子带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他还想,待有钱花几万抱养一个男孩传承烟火,了却后顾之忧。兰华撇嘴说,花这么大的钱不合算,就这样,这事搁下来。由于俩人不在家一块过日子,只是阮淡每月回家一次,看看孩子给老婆一些钱,通常是下午六点钟收档,搭上市里通往县城的客车,回到家是夜晚八点多钟。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又赶车回到市里做买卖。
这天傍晚回家时,他带了给老婆孩子买的几件衣裳。自从他在市里做买卖赚了钱,舍得花钱把老婆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回到镇里下车时,天下着蒙蒙小雨。他妈的,这老天一时一个脸,从市区回家搭车时,还是天气晴朗,怎么到家才一个时辰就变了脸。他蔽了一下,见雨小了点,匆匆赶家。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农村电话尚未普及。村里人打电话要到镇上去。他也不按日子回家,有时是一个月下来前前后后的几天。村里人都关门睡着了。阮淡走着熟悉的小路,从村头到他家的那段几百米的距离。
他家在谷场的村尾比较偏僻,只有二户搬出来的邻居为邻,相距有几十米。今天他绕过邻居的门前小路,从近路抄到东屋墙下,见到窗户的木板裂缝里还有灯光,老婆还没有睡。
他刚想敲门。但他有个心眼,从窗户紧闭的裂缝窥视时,听到一种熟悉的床上声音,那是男女亢奋的嘶喊声。怎么有这种声音?怕不是自己耳朵有毛病吧!他循声窥视,差点失声喊起来,原来老婆床上有个光溜的男人。屋里煤油灯光昏暗,他认不出那男人是谁。老婆偷汉,那是耻辱,给他戴绿帽,一股无名怒火窜上脑门,气得浑身颤抖,他恨不得这对畜生狠揍一顿。但他很冷静,自己一个人力单势薄,闹起来不是赢家,而且被人耻笑!
想到这,他忍住怒气,悄悄潜入东屋的厢屋,那是一个杂物房,放着一些农具。他从厢屋里面的猫窗往东屋看,终于认出是村里的黄阿变。这个黄阿变长得牛高马大,将近三十岁,还是个单身汉,是在派出所挂名的“烂子”。从小打架,是镇里靠山帮的打手,他打人凶残像条狼,故有个绰号叫“变性狼”,十几岁时因打群架伤人,被判刑劳改三年。出狱后到阮淡家里来过二次借钱,阮淡每次给他二、三百打发他走人,不想借钱借到老婆身上。
阮淡饿着肚子看着俩人闹腾了很久,心里不是滋味。可恨的是兰娟那种闹床的声音使他失去阳刚之气。好不容易这对野鸳鸯息火停手,阿变像幽灵地走了,兰娟到西厢屋厨房洗澡,阮淡进入东屋,看着床上还残留着妻子与野汉的气息发呆。
兰娟听到脚步声,从西厢屋赤裸着上身走回东屋,她以为是阿变呢!一看是丈夫,她惊愕地问:你啥时回来了?
阮淡冷冷地说,我回来老半天了,等你销魂作乐很久。他揪住兰娟的头发说,为啥背着我干偷鸡摸狗之事?
兰娟见丈夫发现了她的野合之事,嘤嘤地啼哭着,一时找不到搪塞的理由。
原来,兰娟是个柔情万种的女人,正当性欲旺盛之年。自丈夫结扎后,床帏之事不和谐,埋怨阮淡是软蛋。可有什么办法,这事没法替代。丈夫每月才回来一次,她守不住寂寞的空虚,一时找不到替身的猎物。一个月前,阿变到她家坐,吹嘘他最近与人收债务发了一笔横财,塞给兰娟100元要她去买些喝酒的菜。兰娟不敢拿他的钱,笑着说,你想喝酒咱有钱。说完,便下厨做菜,把刚刚在镇里买的鱼呀肉呀做了三道菜给阿变喝酒。
阿变边喝酒边炫耀他最近在市里的潇洒,说那些老乡的老板和朋友如此款待他,连那些发廊卖春的小姐对我也是贴贴服服。有一次,一个欠他老板几十万的老乡在一家大排档吃宵夜,就是他出面把那位债主狠揍一顿,还玩了他的小情妇几天。说得兰娟唯唯诺诺地夸他有本事。
快天黑时,阿变还没有走,二斤的米酒给他喝光了。兰娟催他回家,说有空再来。阿变眼睛一瞪,骂道:你想赶老子走,老子就不走!说完,借酒发难,把兰娟按倒在床上,几下就脱光了她的衣服。
兰娟极力反抗,但她体弱力薄,终于让对方得逞。那晚,阿变像一头壮牛,把她几年积沉的性欲荡开了,她尝了对方的强悍。往后几次阿变像魔鬼地折腾她,她也勉强接受和阿变的来往。今晚,阿变喝完酒后,又拉她上床。……
听完兰娟的哭诉后,阮淡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明白人家叫他软蛋的绰号。是呀,过去人家叫他软蛋是他身世的无奈,现在他是村里的富翁,他才不是软蛋,而是强者哩。但是,现在农村的变化很大,社会贫富悬殊也在拉开很大的距离,社会风气混乱。像阿变这种恶棍在暗地里兴风作浪,政府对他打击力不够,造成了他一时的嚣张。他相信善恶必有轮回。他惹不起阿变这种流氓,想要带妻子家人远走高飞。
一个月后,兰娟告诉他。她肚子里有东西了。阮淡知道那是别人给她下的种。要她马上流产做掉。
兰娟反对地说,你不是想花几万抱养个男孩吗,现在我肚里孩子有咱一半的基因,比抱养人家孩子更有亲情和不用花那笔钱。
阮淡想了想说,那是你和阿变的野合之作,阿变知道孩子有他的一半,怎么办呢?还不是我背了一辈子的绿帽。
兰娟分辨地说,女孩像爹,男孩像娘,万一是个小子像我,你不说谁知道?
阮淡说,那是女孩你怎样?
兰娟说,把她丢在市里的马路边,总有人抱养的。
阮淡说,你真舍得这么做?不行,不管怎说,你得给我流产。
就在俩口子为这事争论不休发愁时,传来了阿变参与走私贩毒的大案,他是主犯之一,不久被判死刑了。俩口子松了一口气,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花结蒂落,九个月后兰娟产生一个男婴,阮淡欢天喜地地在村里摆了几围酒席庆贺。
由于阮淡发迹当了大老板,在当地很有名气,如今又有了男丁,他还捐钱给村里修了一条水泥路,人家都称他是大老板。
 
封建思想惹的祸
悲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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