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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乞丐小姐妹的悲惨生活 (1人在浏览)

一生爱你

初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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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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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皖北的太和、临泉一带,出现了一些专门吃乞童饭的“老板”,谁家越穷他们越是往谁家跑,四处搜集贫穷信息,并用高额“租金”作诱惑,游说这些家庭把自家的孩子“出租”给他们,把孩子带到大城市里讨饭赚钱,靠组织乞童到城里乞讨,催生了一批有钱的老板,有的甚至买了车,盖起了漂亮的楼房。一时间,“租”孩子外出讨饭成了有些当地人的暴富捷径。

这里记录的是一对被父母“出租”给人做乞丐的姐妹俩的悲惨故事。3年多的流浪乞讨生活,给姐妹俩带来了一生的阴影和伤害――
  

记录一对乞丐小姐妹的悲惨生活


  
凌晨,安徽省临泉县人民医院骨科, 14岁女孩唐芳静静地躺在14号病床上,一根输液管把每小时500ml的药液输入她伤残的的左臂,变成了引流袋里不断流下的暗红色血水。一滴滴冲刷病变骨质的液体流进女儿的体内,一行行悔恨的泪水从父亲的心里流出。
“我要回家……”唐芳又从梦中哭醒了。
唐芳的臂部手术已经是7天了。7天来,唐芳每天夜里都是喊着这4个字哭醒过来的。 “乖女儿……” 唐大柱哽咽着,用毛巾擦拭着女儿眼角的泪和额头沁出的汗珠,心中像被千万把刀锉剜挖一样地痛苦,他悔恨自己不该为了贪图一年几千元的租金,把一双可爱的女儿送进狼口,“回家”成了遍体鳞伤的女儿三年来梦中的期盼。

□ 为生计,父亲出租了亲生女儿

刚满14岁的唐芳和大她两岁的姐姐唐丽出生在安徽省西北部的贫困县临泉县牛庄乡。
唐芳所在村子人均只有几分地,村民的收入就是春季一季小麦,秋季一季玉米,刨去化肥、种子等成本,一年忙到头人均收入不到300元,不少人家过年连肉都舍不得吃,是贫困县里典型的特困村,唐家姐妹就生活在特困村最贫困的一户人家。
唐芳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小最矮最破的,不足20平方米的两间小瓦房里除了用木板铺着3张床,已经没有了多少空间,屋里没一件像样的家具。
唐芳出生时,一家7口就挤在两间小屋里。记忆中,一家人没有坐在凳子上吃过饭,3把坐了10多年的小板凳,平时和衣服一起塞在床下,来了客人才从床下拉出来。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唐芳9岁那年才在村里的照顾下,和已经11岁的姐姐唐丽走进村小读书。
唐芳打记事起,爷爷就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她常常看见爷爷吃过饭就坐在屋外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吐酸水,但由于无钱上医院,最终转化成了胃癌,在2001年冬天咽了气。
家里穷得连买棺木的钱都拿不出来啊,唐芳的爸爸唐大柱抱着老人冰凉的尸体大哭一场后,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用,大冬天的一个人跑到村外的水塘边上凄惨地坐了一夜。天快亮时,唐芳妈刘素琴带着几个孩子找来了,一家人又是抱头痛哭。
村民们被打动了,大家自发地搞了个捐款仪式,你三元他五元地兑钱,村委副主任张凤田闻讯后,把准备置办年货的100块钱全拿出来了,60多户人家捐了300多块,买来棺材寿衣,算是让老人入土为安了。
唐大柱家的情况引起了本乡牛庄村一个叫黄彬(又名黄仅中)的注意。当时刚刚30岁的黄彬游手好闲,不愿在田里出力,他见一些老板带着贫困家庭的孩子在外面乞讨发了大财,也动起了歪心思。原来,临泉这几年出现了一些专门吃乞童饭的“老板”,谁家越穷他们越是往谁家跑,四处搜集贫穷信息,并用高额“租金”作诱惑,游说这些家庭把自家的孩子“出租”给他们,把孩子带到大城市里讨饭赚钱,靠组织乞童到城里乞讨,催生了一批有钱的老板,有的甚至买了车,盖起了漂亮的楼房。一时间,“租”孩子外出讨饭成了有些当地人的暴富捷径。

  一些父母听信了“老板”的花言巧语,为了得到一年几千元的“租金”,心甘情愿地把孩子“出租”给人家当赚钱工具,所以当地村民不觉得出租孩子到外地当乞童是丢人的事,当地儿童中甚至流传着一首《我有一个理想》的儿歌:我有一个理想/一个美好的理想/等我长大了/要把乞丐当/要把乞丐当……
跻身“乞丐老板”队伍的黄彬做这生意不到1年时间,就骑上了上万元的摩托车,吸上了当地人没有闻过味的中华烟,一副大款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挣的是什么钱,但人一走上这条道心就坏了,就怎么也不肯回头了,他盘算着把生意越做越大。
刚刚闪过年,黄彬找到了唐大柱的家。
见“黄老板”亲自登门,唐大柱赶紧慌着用老瓦碗倒水。“不用,不用,我带的有。”黄彬从口袋里拿出带保温的不锈钢老板杯,打开盖子嘬了一口。
“老屈哥,咱家里一年可能弄两三千块啊?”黄彬一屁股坐在外屋的小床上,问起了钱这个敏感话题。唐大柱尴尬地笑笑:“哪能啊,一千也落不下来啊!”“我给你五千你可要?”黄彬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好事就在眼前,就看你要不要了!”见唐大柱一脸的疑惑,黄彬摊牌了,让唐大柱把唐丽和唐芳儿租给他,管吃管住,教她们手艺,每年还能保证全家的开销。
正说着话,唐丽和唐芳放学回来了。看着一脸稚气的女儿,妈妈刘素琴拒绝了,她觉得就是再穷再吃不上饭,也不能出租孩子弄钱:“黄老板的好意俺们领情,但俺不想让孩子出去要饭。”
黄彬没有勉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了小姐妹的手中,笑着告辞了。
几天后,黄彬又搬着一箱方便面登门了。这次,他没提带两姐妹走的事,说会儿话就离开了。
3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黄彬又来了,还给唐芳带了一身新衣服。“唐芳,这身花衣服你可喜欢?”黄彬把唐芳拉到了自己跟前。唐芳长这么大,穿的都是姐姐穿不了的旧衣服,现在见有人送自己花衣服自然是非常高兴。刘素琴正要制止,黄彬说话了:“嫂子,让唐芳认做我的干女儿你可愿意,干爸给干女儿买衣服,你们不会说什么吧?”
在临泉有个风俗,一旦成了干亲,就和亲戚一样走动。唐大柱夫妻见黄老板很有诚意,也就认下了这门亲戚。第二天,黄彬给唐丽也买了一身新衣服,并顺势提出想带他们姊妹俩出去:“我是孩子干爸,把孩子交给我你们还不放心嘛!”
黄彬把工作做到这份上,两口子还有什么话说的,觉得也没什么坏心肠,挺实诚的,孩子跟他出去起码能吃饱饭吧。
唐大柱就答应先让两个女儿跟黄彬出去一年看看,年底回来征求她们的意见,要是愿意再出去,就还让她们出去。
“大哥大嫂放心吧!”黄彬满脸陪着笑,许诺不会亏欠孩子,春节带孩子回来过年时把5000元租金也给捎回来。
见唐大柱夫妻应允了,黄彬又动起了心思,他说怕直接告诉孩子出去要饭她们会接受不了,暂时不要对她们说实话,就说是带她们去外面挣钱开眼界,还不累,等以后他再慢慢告诉孩子真相。一生没有说过谎的唐大柱太相信黄彬了,觉得他考虑事情挺周到的,就照着他说的话骗女儿跟黄彬出去挣钱。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听说跟着干爸出去一年轻轻松松就能挣5000元,姐妹俩觉得能为家里做事情了,心里那个高兴就别提了。
唐丽姐妹走的那天是2002年农历的二月十九,天阴得很重。虽说早有思想准备,接她们的摩托车真的停在家门外时,姐妹俩还是哭成了泪人,她们在爸爸、妈妈、外婆、奶奶的怀里接力着,长时间不肯松手。
“爸,妈,我们走了。”唐芳和姐姐上了摩托车。车子刚发动着,姐妹俩又“哇”地一声哭着从车子上挣扎下来,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刘素琴和丈夫噙着泪劝着女儿,再次把她们扶上了车。在众人的哭声中,摩托车消失在了远方的小路上。
回到家里,唐大柱的心里空荡荡的:虽说家里穷点,但俩孩子很乖很孝顺,她们长这么大还从没离开过家,这一走就是一年,他直觉得心里堵得慌。

□ 小姐妹在棍棒下熬过了身在异乡的第一个春节

唐丽和唐芳被送到了阜阳火车站时,黄彬、黄的岳母、内弟和他另外两个“干女儿”已等候多时了。唐丽留意到,干爸那两个干女儿和自己年龄相仿,但都是豁嘴唇,一说话就流口水。5个孩子被黄彬和他的内弟等三人带着,坐上了开往温州的火车。
火车到达温州时,已是第二天上午9点了,黄彬带着她们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旅社里,“你们今后就住在这里”,黄彬吩咐道。唐芳轻轻拉了拉唐丽的衣角,小声嘟哝着:“屋里咋这么潮啊?”只见不大的房间里顶头摆放着两张硬板床,床上堆着的旧被褥黑糊糊的,散发着霉味,已看不出原有的底色了;墙角结了好几张蜘蛛网,攀行的蜘蛛们不时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看来,这里已很久没打扫过了。
虽说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坐了一夜火车的几个女孩还是困得直往床上倒。“放下行李,跟我上街学挣钱去!”黄彬说着,一把将她们背的东西拽下来,使劲往外推搡着,唐丽身子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干爸,怎么挣钱啊?”唐芳有点不明白。“怎么那么多话啊,到了不就知道了!”黄彬的口气很严厉,吓得唐芳不敢再问了。
经过这一惊一吓,几个孩子哪还敢打瞌睡,心惊胆战地跟着黄彬来到繁华的五马街街心广场。 “你们可看见了!” 黄彬指了指街边跪着的一个小姑娘。几个孩子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两个小姑娘蓬头垢面,双膝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说着“行行好,行行好”。姑娘的面前放着一张《求助书》,大致内容是说她来自皖北农村,几年前母亲因病去世,父亲瘫痪,为了活命,她辍学来到温州……
当时虽说已经是春天,乍暖还寒,气温不到20度,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不停地向路人磕头乞求施舍,嘴唇冻得乌紫。
“好好学着点,你们以后就做这个!”黄彬悄悄捅了下唐丽和唐芳的肩膀。
“干爸,我不要饭!”唐芳嘟哝着往外走。“哎哟!”唐芳被黄彬抓住小手,用力地握得眼泪都下来了。“跟我回去!”黄彬刀子一样的目光把姐妹俩盯回了旅社。
“跪下!” 唐芳一进门,黄彬抓住她的头发就摁跪在了地上,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根白色的橡胶棍,照着唐芳的头上打了下去,疼得唐芳赶紧用手去捂,手背上又是火辣辣的一棍子,唐芳的头和手一下肿起多高,疼得在地上打滚。
“求求你不要这样打我妹妹!”唐丽哪见妹妹挨过这种打呀,连忙用身体护住唐芳,棍子又雨点般落在姐姐的身上。
“你们以为天上会掉钱,我让你们白吃白喝呀!”黄彬恶狠狠地训斥着:“你们出来要饭是经过大人同意的,不是我硬逼你们的,你们家长让你们跟我出来,我能不管吗!”
到了这个时候,唐丽姐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骗出来乞讨的。
晚上,那两个小姑娘回来了。原来,她们已经跟黄彬两年了,是唐丽她们的“师姐”。“师姐”白天跪了十多个小时,回到旅馆后还要给唐丽她们做示范。
连着三天,黄彬用橡胶棍逼着唐丽姐妹等4人苦练下跪 “基本功”,跪在地上还要不停地磕头,头磕得慢了,磕得不响了,都少不了挨棍子。
最让姐妹俩内心恐惧的还是黄彬让她们写的《求助信》,因为让她们写的是她们的爸爸死了,母亲跟人私奔了,爷爷奶奶气得神经了……
父母对她们有养育之恩啊,他们身体好好的,做女儿的怎么能在外面诅咒他们呢?唐丽和唐芳在心底里骂黄彬没有人性的同时,开始怨恨父母太糊涂,怎么能为了那几个租金狠心地把女儿送给这只白眼狼呢?
两姐妹不知道,接下来的,是给她们带来一生伤痛的1000多个屈辱日子。
到温州的第五天,唐丽和唐芳开始在黄彬的监督下带着“求助信”上街乞讨了。来到商业大厦门口时,黄彬示意唐丽跪下,唐丽犹豫了半天,还是在黄彬凶狠目光的逼迫下跪下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都没有了,很屈辱,很无助。唐芳则被带到了一个菜市上。
人跪在生硬的水泥地上哪受得了啊,唐芳跪了不到半小时就坚持不住了,坐在地上不停地揉着生疼的膝盖,结果被被暗中监视的黄彬发现了,走过来小声警告她“你偷多少懒,就会挨多少打!”吓得唐芳只好咬着牙重新跪在地上。
白天,姐妹俩都是滴水没进,没有黄彬发话他们不敢买东西吃。夜里11点多,当她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旅社,把要来的钞票悉数交给了黄彬后,得到的仍是毒打,因为头一天上街虽说姐姐要了60多元,妹妹要了50多元,但因为俩人都偷过懒,被黄彬罚跪到凌晨2点多。
黄彬到隔壁房间睡觉了,忍受不了钻心疼痛的姐妹俩抱在一起,相互揉搓着对方红肿的膝盖,啜泣着迎来了第二天的乞讨。
为了牢牢地控制她们,黄彬制定了很多的规矩:乞讨时磕头必须磕出声音,不准和陌生人讲话,不准介绍家里的真实情况,不准跟老警(公安)和市容的人走,不准自己买东西吃,要的钱达不到要求不准吃饭……这些规矩让姐妹俩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经常是一天只吃一顿饭。
在温州停留了半个多月后,黄彬又带着她们来到广西南宁、福建南平、福州等地,每人每天的乞讨任务也从100元增加到150元、200元,第三个月时增加到了300元,完不成任务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在南宁,唐丽因为不停磕头身体支持不住栽倒在马路边上,后来被110带走了,当天夜里被放出来后,被黄彬用皮带抽打得背上的血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连着一个月不隔天地天天挨打,把11岁的唐芳打怕了,她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6・1”节到了,这在老家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学校会放假让同学们帮着家里抢收麦子,但无论再忙,爸爸妈妈都会用麦草编织成漂亮的帽子,上面镶上绚烂的花,作为送给她们的节日礼物。但现在,她们却跪在福州市少年宫前面的马路边上,接受着城里小朋友鄙夷的目光。
看着别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衣服,幸福地从眼前走过,唐芳的心里难过极了,觉得自己比摆在路边上的垃圾桶都命苦,垃圾桶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自己却只能跪在人们的眼皮底下。
太阳落下了,小风摩在脸上很舒服。唐芳悄悄把当天乞讨来的300多元藏在口袋里,跑少年宫公厕后面的一个拐角处躲了起来,无法忍受黄彬虐待的她想到了逃跑,想投进妈妈的怀里好好把心里的委屈哭出来。黄彬很快找到了唐芳,没有人性的黄彬用皮鞋使劲踩她的脚和手,唐芳几次都疼得昏了过去。
虽说黄彬让唐芳写下了再逃跑就打死她的《保证书》,倔强的唐芳因为想念父母,后来又试着偷跑了几次,但始终没有逃脱被抓回、被毒打的命运,唐芳的头上还留下了一个七八厘米长的伤疤。
女儿在外面遭这么大的罪,父母却一点也不知情,他们就是不明白,孩子的干爸怎么也不给个信呢?
2003年的春节就要到了,为了迎接两个女儿回家,唐大柱和妻子早早地把家里喂的猪给卖了,给每个孩子买了一身新衣服,剩下的钱全都买成了好吃的,希望孩子回家团圆。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唐芳的姥姥一天到村口跑几十趟,行走不方便的奶奶干脆弄张席子,从早到晚坐在家门外等着孙女回来。腊月二十九,天上下起了大雪,身上落满雪花的奶奶半歪在门口的雪地上,边哭边喊着孙女的名字,无论谁劝都听不进去。但唐丽和唐芳没有回来。
唐丽姐妹身在异乡的第一个春节是在浙江省湖州市的一个小旅馆里度过的。除夕之夜,黄彬破例没有打骂她们,黄彬的妻子和岳母招呼她们一起包饺子,唐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唐丽,以前在家包过饺子吧?”黄彬岳母这句话触动了小姐妹心底里积压了一年的痛楚,两个人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她们想到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家人都是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唱年曲,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姐……”唐芳抱住了姐姐的肩膀,两个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问问,你长个破嘴!”黄彬把筷子摔在了岳母的身上,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唐丽忍住伤心,给妹妹使眼色让她也不要哭,她们怕大过年的再挨黄彬的打。
零点的鞭炮让姐妹俩的眼泪掉了一遍又一遍,此时,远在老家的唐大柱和妻子踏着厚厚的积雪摸到了3公里外的黄彬家,门上的大铁锁像台大石磨压得两口子阵阵晕眩。唐大柱有些着急了,从初一到初五,两口子天天坐在黄彬的家门口等着,没有女儿的消息,她们一天也熬不下去了。大年初六,夫妻俩在半路上碰到了黄彬的妻子:“哎哟,大哥大嫂。”黄妻叫得嘴巴像抹蜜一样:“黄彬说今年太忙,回不来了。”
“芳和秀呢?”刘素琴的心揪紧了。
“俩孩子好着呢,我们对她们跟自家孩子一样,不会亏着他们的。”黄妻说瞎话不眨眼。
“不是说好到年就回来吗,我们总得见见孩子呀。”刘素琴没有松口。
“嫂子你多心啦,这样吧,到收麦时黄彬就把孩子给你们带回来,让你们看看也放心。”说着,黄妻把一沓百元大钞放在了刘素琴手里:“这5000块钱先用着,明年的租金是8000块,后年就是1万块!”
唐大柱哆嗦着手接过来点了两遍――这些钱相当于全家两年多的收入啊,对于长到几十岁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钱的唐大柱来说,他内心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唐大柱在心里宽慰自己,既然黄彬一次能给自己这么多钱,芳和唐芳也一定过得不错。做父母的哪里知道,这一年里,姐妹俩给黄彬乞讨来的钱足有一二十万,即便是大年初一,俩姐妹也被黄彬威逼着上街跪乞了10多个小时。

□ 一锨一锨的黄土撒在“笑笑”的尸体上,唐丽不寒而栗

2003年夏天,黄彬用唐丽她们乞讨来的钱买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回到阜阳上了个K32880的牌照。黄彬把客货车进行了一番改装,车厢后面放上床板,就成了功能齐全的乞讨车,从此小姐妹的吃喝拉撒全在车上解决了。凌晨天还没亮,黄彬就用车子把唐家姐妹和其他4名乞童运到乞讨地点,自己则躲在一旁,暗中监视她们,防止她们逃跑、懈怠或被市容、公安的人带走;夜深了再拉到郊外在车子上过夜。客货车上放着皮带、橡胶棍等体罚工具和饭碗、马桶等用品。黄彬拉着乞童们在福州、杭州、宁波等城市间穿梭,摧残着孩子们的身体和自尊。
2003年秋天,黄彬不知从哪里捡来两个幼童,3岁残疾女童“笑笑”和1岁残疾男孩“阿飞”,分别作为唐丽和唐芳乞讨的“道具”。“笑笑”和“阿飞”是姐妹俩给起的名字,从此他们的命运和唐家姐妹紧紧捆在了一起。
每天早上,姐姐抱着 “笑笑”,妹妹抱着“阿飞”,跪行在城市的街头乞讨。“笑笑”脑袋很大,胳膊和腿却却像刚出生的婴儿细得吓人。刚开始时,把她搂在怀里唐丽很害怕,
甚至不敢正面看她一眼,但一天不到,就喜欢上这个小妹妹了。唐丽发现,“笑笑”虽然不会讲话,但挺懂事,能听懂她的话,还关心她,时不时伸出细细的小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白天唐丽抱着“笑笑”跪了一天,夜里回到车上常常会因为完不成黄彬规定的指标挨皮带、棍子,每当这个时候,“笑笑”就会使劲地哭,直到黄彬的棍子停下,“笑笑”才会止住哭声,这让唐丽非常感动,常常在夜里抱着“笑笑”伤心落泪。
两个人的时候就,唐丽就给“笑笑”讲自己小时侯的趣事:爸爸带着自己到村头河沟里捉螃蟹,奶奶和外婆给教她和妹妹唱小曲,把心里的话说给她听……听到高兴处,“笑笑”会忍不住笑得“咯咯”的,唐丽伤心时,她就把头埋在姐姐的怀里“呜呜”地哭。两个苦命的孩子成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将近两年的乞讨生活让姐妹俩对下跪和挨打渐渐变得麻木,但她们回到父母身边的愿望却越来越迫切。2004年除夕,在催人的爆竹声中,他们的“乞讨车”开到了福建的莆田。除夕夜,黄彬给8个乞童每人发了5元压岁钱。

  “干爸,我想家……”吃着饺子,唐芳的眼泪下来了,一年多来第一次喊了黄彬一声“干爸”,黄彬良心发现地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收起来了,直盯盯地看着唐芳,唐芳赶紧噙住泪水,把头低下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唐大柱夫妻用在黄彬亲戚家打听到的号码,多次拨打黄彬的手机,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这一夜,唐芳的爸爸妈妈没有吃饭,一闭上眼睛刘素琴就能看见两个女儿打扮得像公主一样漂漂亮亮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天亮后,黄彬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让赶快给唐家送去8000元,同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随时可以给唐丽和唐芳打电话。
拿着这钱,唐大柱突然觉得很对不住女儿。为了能和在外乞讨的女儿说说话,他给乡邮电所讲好话,3天就把电话装上了。唐大柱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拨过去,一听就是黄彬的声音,对方却说打错了,再打干脆关机。
唐大柱有些发毛:黄彬要是心里没鬼,两个女儿要是好好的,他为什么就不接电话呢?这以后,唐家每天都要拨打几十次,但从元宵节打到二月二,也没打通过。2004年4月初的一天,家里的电话响了,是黄彬打过来的。
“她干爸,孩子跟你出去都两年了,你怎么连个面都不让我们见!” 唐大柱几乎是跟黄彬在吼。
“大哥你放心吧,俩闺女在外面一点罪也没受。” 黄彬撒谎真的是连睫毛都不眨一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过段时间我开车把你接过去看看。”
实际情况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唐丽和唐芳就抱着 “笑笑”和“阿飞”出门去给人下跪去了,两个人从初一到初七共交给黄彬5000多元。
树叶绿了黄,黄了绿,转眼到了2004年国庆节,乞讨车拉着唐芳姐妹到了宁波。10月3日下午,气温高达32度,在宁波长途汽车站附近大街上跪着乞讨的唐芳由于抱着“阿飞”,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那几天“阿飞”身体不舒服,一天到晚昏睡不醒,唐芳就把“阿飞”放在路边的一张硬纸上面,捡了张报纸盖在“阿飞”的脸上。哪知时候不大,停在“阿飞”身边的一辆小车往后倒车,由于司机没看到报纸下的“阿飞”,眼看就要轧过去了。
“阿飞!”唐芳惊叫着扑向“阿飞”……“阿飞”的命是捡下了,沉重的车轮也从唐芳稚嫩的双臂上轧了过去。闯了祸的司机赶紧把唐芳送进医院,经过医生长达10多个小时的抢救,唐芳醒来了,她的两只断臂里被嵌进了两块10多厘米长的钢板。
按说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黄彬应该立即通知家长,但他硬是隐瞒了下来,连唐丽也不让去探望。这期间,唐大柱还在不断地拨打黄彬的电话,但黄彬不是不接就是挂断。
在医院里住了33天的唐芳出院了,医生特意交代至少还得休息5个月时间,才能把安在骨头上的钢板取下来,但唐芳一出院就被逼到街头跪着乞讨。在黄彬眼里,唐芳就是他的工具,赚钱的工具,她住院这一个月,至少让自己少收入上万元,得让她把这损失给补回来。
唐芳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出院后上街第一天,由于磕头时双臂不能用力,支撑不住的唐芳一头栽倒在地上,被暗中监视的才黄彬看到了,他走上前去,在唐芳的脸上狠很地吐了口吐沫。晚上回到车上后,黄彬不但用橡胶棍打唐芳的头,还没有人性地打她正在愈合的胳膊,疼得唐芳满车厢打滚。唐丽实在不忍看妹妹受这样的罪,跪下来死死抱住黄彬的腿,哭着求她放过妹妹。后来,黄彬的岳母和内弟也上来求情,黄才骂骂咧咧地中止了暴行。
2004年底,乞讨车到达福建省福清市后,“笑笑”突然发起了高烧,连着几天不吃不喝老是哭,唐丽眼见“笑笑”脸色越来越灰暗,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就跪下来央求黄彬带“笑笑”到医院去看看,黄彬不但没答应,还骂她胆子越来越大了。唐丽怕挨打,就不敢再提给“笑笑”看病这件事了。
“笑笑”死了。那天,外面刮了一夜的大风,早上醒来后,唐丽发现怀里的“笑笑”身体僵硬,用手摸了摸,早没了呼吸。“笑笑,你怎么啦,你醒醒啊,你怎么不理姐姐了……”唐丽哭得很伤心。见唐丽哭,车上其他的乞童也都哭了。
“又不是你家里老人死了,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黄彬一声大吼,车上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外面“呼呼”的风声显得非常的刺耳。
黄斌开着车子往福清市东南方向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了连绵数公里的丘陵,树木非常茂密。黄彬把汽车停在一个采石场附近,让唐丽和自己的岳母拿着铁铲进树林挖坑。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满野草荆棘的荒林里走着,刮个没完的大风吹得人恐怖和心惊。10分钟后,她们在两棵树的中间刨了个坑,唐丽折回来抱“笑笑”的尸体。
看着一锨一锨的黄土撒在“笑笑”的尸体上,唐丽失声而泣:和自己相依为命一年多的“笑笑”就这样走完了短暂的人生路,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她叫什么,可怜的她就这样永远地睡在了这片不为人知的荒林里,唐丽不知道这样的命运哪天会落到自己和妹妹身上,出来将近3年的她们还有没有回到父母身边的那一天。
这期间,唐大柱、刘素琴夫妻开始疯狂地拨打黄彬的手机,但黄彬从来没接过,只是在到达福建的南平后才给唐大柱打个电话说俩闺女很好,2005年春节的1万块钱就先攒着,到以后唐家盖房时一块儿给。匆匆说了几句,电话就给挂断了,等唐大柱再把电话打过来,又是没人接了。
唐大柱哭了,一年内打了上千个电话,居然从来没打通过,他不知道两个女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 逃离狼口

唐家姐妹命运出现转机得感谢2005年春天的一场大雪。温州瓯海区瞿溪镇每年一度的民间交易集市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每到农历二月初,就有全国各地的商贩远道而来推销自己的商品。黄彬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捞钱机会。
为了能让乞童们为他赚取更多的钱,黄彬要求唐丽她们在乞讨时,必须跪着往前走,边磕头边请求人家施舍,这一招果然收到奇效,光是3月10日开集头一天,唐丽一个人就讨来1200多元,唐芳抱着“阿飞”讨到800多元。
3月13日,温州降下了50年一遇的鹅毛大雪,气温骤降至零摄氏度,好心的过路市民见光着上身的“阿飞”和衣着单薄的唐丽、唐芳跪在雪地上乞讨,纷纷从家里拿来棉衣棉被给他们取暖,哪知道棉衣穿在身上不到5分钟,就被他们自己脱下来丢在一边。市民们怕把几个孩子冻坏了,就拨打电话向警方求助,瓯海公安分局瞿溪派出所的民警立即赶到现场,把唐家姐妹、“阿飞”以及黄彬的岳母一起,送到温州市救助管理站安置。
在救助管理站,无论大家怎样劝说、开导,唐丽和唐芳就是不说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出来乞讨,她们怕呀,怕说了以后万一哪天被黄彬给保出去了,再遭到毒打。
一天三顿吃着可口的饭菜,一吃就是五六天,姐妹俩终于相信了救助站的叔叔伯伯们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叔叔,我们想回家……”3月18日晚上,当接待受理科科长宋温清把饭菜端到唐丽和唐芳的面前,姐妹俩一下子扑进了宋温清的怀里,向他哭诉了离家3年来的遭遇。
唐丽姐妹的诉说让宋温清感到非常的震惊,他立即把这一情况向站领导作了汇报并与临泉县牛庄派出所所长王旭斌取得了联系,王所长连夜赶到了唐丽的家。
“闺女有信儿了,闺女有信儿了!” 唐大柱失控地大喊大叫了一通后,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呜呜哭了起来。刘素琴使劲捶打着丈夫的肩膀,号啕大哭,3年了,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啊!
3月19上午,唐大柱在村里老党员张凤田的陪同下赶到了温州市救助管理站。
“爸――” “爸――”刚到门口,两个穿着崭新棉衣的女孩就哭着跑了过来。看着在外面流浪了3年的亲骨肉,这个连县城都没进过的老实农民泪流满面:“闺女,爸爸对不住你们!”
随着分别3年的父女的相见,黄彬的罪恶也由此暴露。3月23日,当唐大柱听唐丽说起“笑笑”蹊跷死亡的事情后,不寒而栗的他鼓励女儿把消息报告给了温州媒体。媒体记者不知道是真是假,同唐大柱、唐丽一起,驱车千里赶到福清。
“笑笑,姐姐看你来了……”唐丽一走进那片树林,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令人心碎的哭声在旷野里显得非常的凄凉。
在确认了掩埋“笑笑”的地点后,随行记者立即把这一情况反馈给福清警方,福清市公安局指令龙田刑侦中队的陈队长带领十多名民警赶到现场,在唐丽的指认下,挖出了一具女童尸体。
看着“笑笑”已经腐烂的尸体,唐大柱的心灵产生了深深的震撼:女儿这次要不是被警方解救出来,谁敢说“笑笑”的今天不会是她们的明天?
为了能让唐家父女顺利到家,温州市救助管理站经过研究,派接待受理科科长宋温清亲自开着面包车专程护送。3月26日傍晚,车子到达唐家。听说唐丽和唐芳回来了,乡亲们立即从田里和家中赶到唐家,把院子里围了个水泄不透。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在面前,妈妈用手摸摸唐丽的脸,又摸摸唐芳的脸,一声“我的儿……”把两个闺女紧紧搂在怀里;外婆、奶奶嘴里喊着“娇娇儿”,号啕大哭,亲人们用泪水和哭声释放着别离已久的亲情和相思,让在场的乡亲无不动容落泪。
唐家姐妹的遭遇引起了阜阳市委和临泉县委、县政府领导的重视,纷纷就此事作出批示。

今天早上,宾语的廉政空间电话联系了唐大柱。老唐在电话里说,目前唐丽和唐芳都在上海打工,唐丽已经结婚了,找的是同在一起打工的临泉人,小两口感情还不错。

  提起往事,老唐很是后悔。他说,那3年对两个孩子所造成身心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唐芳因车祸手术后双臂留下的两块钢板已经取出,但孩子直到现在,还经常在夜里哭醒。

  【宾语的廉政空间点评】黄彬为了个人私利,利用欺骗手段组织儿童乞讨,从心灵上摧毁人的尊严,肉体上摧残儿童的生命健康,是对未成年人的残害,其行为构成了伤害罪和拐骗儿童罪。从社会效果来说,组织、唆使这么多未成年人乞讨,使他们从小成为游手好闲的人,会使我们的社会显得不安宁,很畸形,有些乞讨者往前跨一步就有可能违法犯罪。针对“笑笑”的死亡,唐教授谈了自己的看法:黄彬收留弃儿“笑笑”和“阿飞”后,就取得了对两个幼童事实上的监护权,他长期虐待“笑笑”和“阿飞”,有饭不给吃,有病不给治,最终导致“笑笑”的死亡,其行为构成了虐待罪。
在此呼吁当地政府应及时制止、查办类似黄彬等人的这种违法行为,不能认为是“生活所迫”,是个案而熟视无睹,这种现象都制止不了,还何谈构筑安宁和谐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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